苏嬷嬷这一喜可真是非同小可,不由得合掌直念阿弥陀佛,然后又仔细打量了宫珍的身段容貌,满面欢笑道:“我看姑娘容貌如此出众,又是这样端庄沉静的xing子,说话亦是玲珑聪慧之辈,真真是心里头欢喜。只有一样,令尊如今虽是一品,你们家族的根基却还弱了些,姑娘进宫后,倒还当小心从事。奴婢老了,唉!这些年来在宫中孤苦无依,如今也没有别的心思,只盼着能找个清闲地方当差,若是将来真能有幸分到答应房里,则是奴婢天大的造化了。”
宫珍也拉着她的手笑道:“是,我一见嬷嬷,也觉着亲切,又蒙你不弃,教导我这些话,若真能得嬷嬷在我身边时时教导提点,上天也就待我不薄了。”
苏嬷嬷见宫珍说的qíng真意切,叹口气摇头笑道:“如今说这话,倒显得奴婢马后jīng神。只奴婢这些年也经历过不少主子,如答应这般端庄的,竟从未见过,之前奴婢还想着,答应进宫后,未必被人瞧在眼里,只怕不用奴婢开口恳求,稍微说句话,便能到答应身边服侍,那倒也是奴婢的福分,虽说难免冷清些,然而在宫中这种地方,冷清些倒未必不好,岁月悠悠,正好也可伴着答应过几十年。”
宫珍微笑道:“嬷嬷的话真是金玉良言,也只有您这样在宫中看惯了风云的,才有这份了悟。”说完却见苏嬷嬷含笑看着她道:“怎么这么说?答应虽年轻,可奴婢看着,您看得可比奴婢还要透彻长远呢。”
宫珍微笑道:“我也是这些年来因为这个病,熬下来才看得透。若说起来,还是我那六妹妹难得,难为她小小年纪,竟通透世事,当日我特旨入选的事qíng传开,两府人欣喜若狂,却只有她替我担忧,还出言开解,她看上去软弱孤僻,其实这府里,再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比她出色,也不知我那弟弟,到底有没有福气得了她,只我看着婶娘的意思,倒是不yù从这府里选媳妇的。”
苏嬷嬷虽然来这府里还不到半日功夫,却也大致把两府关系弄明白了。听宫珍和自己这样的闲话家常,显然便是有意和自己亲厚,因也连忙陪笑道:“是,奴婢也看着那六姑娘不是个寻常人物,不然当日皇上也不会在给答应的旨意里特特褒奖她了。只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也有这份见识,果然是难得的。答应也不要担心,奴婢看夫人也是jīng明的,若六姑娘果然好,怕她也就不会拘泥于娘家人不娘家人的了。本来这世上表妹配给表哥的例子也不少呢。”
宫珍心中暗暗摇头,心想我倒不是怕婶娘看不到六妹妹的好,只是她那样的女孩儿,只怕也难轮到我那弟弟,唉!且看天意和缘分了,现在多想亦无益。
洛槿初实在不明白,怎么睡了一宿觉的功夫,这天就变了。看着苏嬷嬷屡屡投向自己的慈*目光,她面上虽还能露出沉静微笑应对,心里却已经是yù哭无泪了。暗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嬷嬷您老人家不是只要负责尽心教导珍姐姐就成吗?您总看着我做什么?这让我还怎么偷懒啊?可恶,拜托您老人家做好本职工作,不要那么博*好不好?尼玛我要疯了啊啊啊……
从回府后,因为多是在自己屋子里,要么就是进族学,跟着学绣花琴棋书画等,日子也不无聊,洛槿初这藏锋守拙扮娇花的策略也是十分成功的。谁知道今儿遇到了学规矩这件事,她这才知道,勾心斗角算什么?姐妹倾轧算什么?尼玛学规矩才是穿越女的必杀之技好不好?在这一项活动面前,她敢保证,穿越女有一个算一个,百分之二百都要体无完肤,其痛苦程度绝不亚于重新投一次胎。
眼看着就要让这枯燥的学规矩bī得要原形毕露,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头走进来,先冲苏嬷嬷和宫珍等行了礼,这才微笑道:“宣亲王府的两个婆子过来,说是要接六姑娘去王府给公主诊治,世子爷也亲自过来了,正在前院,二老爷和三爷陪着呢。”
苏嬷嬷不由得就是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眼睛望向洛槿初,轻声道:“梅妆公主近几年添了一个头痛的毛病,先前还好,这些日子却是越发厉害了,听说太医们也没有法子,皇上和太后她老人家为此事着实焦虑担忧,怎么?竟是六姑娘妙手回chūn了么?”
洛槿初忙起身道:“妙手回chūn不敢当,昨儿去了用针后,公主倒是睡了一觉。”说完就听苏嬷嬷笑道:“阿弥陀佛,公主也是行善积德,如今能遇到姑娘这样的小神医。快请过去吧。”因神色间越发恭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