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便也打住了话,道:“等回子让个丫头去萱香院传个话,让七丫头明天跟着去郑府赴宴去,衣着鞋袜穿戴首饰上都用着心些,可不能弄的拿不出手去。”
姜妈妈答应着:“何必让小丫头子们跑,等一下我出去时过去传个话也顺路。”因又笑道,“太太倒是慈悲,对七丫头越来越关照了,竟是让她跟着出头去。”
大太太也笑了起来:“往日里你们总劝我软和着些,万事不放在面上,是我总没听进去。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才发现是我一直想的窄了。一个小丫头子,她纵有能耐,在这贺家后院,还能给我翻了天去不成,她能碍到我什么?将来不过费一副嫁妆送出去罢了。若真是个有本事的,在夫家混的好,将来也是琛哥儿琨哥儿的帮扶不是。”
姜妈妈忙道:“谁说不是。太太能想的开,也是七小姐的福份了。若真是个伶俐有心的,跟在太太身边看着学着,将来就尽够用了。”一边心里暗笑,什么想开了,太太想不想的开,全看贺老爷有没有将她哄的开心,心里顺了,什么都好说,贺老爷的态度就是她的晴雨表。这么多年了,太太还是那娇小姐的脾气作派一点没改呢。
贺太太接着道:“自己省不省事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只是上次去唐家,倒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行止间看着也还大方,琦哥儿那狗也是qíng愿送给她养着的,瑭哥儿还主动送了她礼物,总好过那几个,让人不敢带出去。郑家又不比咱们唐家是自家人,若再丢脸可是丢到了明处。只希望她以后都能知道护着贺家,才不枉是贺家女子。”
姜妈妈道:“我看那七小姐年纪虽小,倒是个明白的,定知道太太是疼她的。”她知道大太太说的那几个小姐,四小姐带出去也是一声不哼,木头似的杵着,五小姐不分场合地混闹,六小姐,什么都想要的xing子到哪儿都不改。
只不过肯带七小姐出去见客,还有一个原因是要带璐姐儿去相看,只带一个人出去太过着迹了些,才多捎上那么一个的。多年的主仆,说不说透的话她都能猜到。
......消息传到慧园,二姨娘便急急赶往萱芷院。大小姐住在熙和堂陪老太太住,这院里只二小姐一人独大,十分方便母女聊心事。
“这么说,太太也是不同意的?”贺明璐急道。
二姨娘点头道:“我听着,也十分不靠谱。你不是说他和前头夫人鹣鲽qíng深的吗?怎么前头夫人竟是因他死的?”
“哎呀,姨娘,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明璐不满道,“那前头夫人平时就是一副病病歪歪的身子。那时两人争吵几句都在气头上,不过一时失手推了下。谁知前头夫人又怀了身子,更加体虚眩晕,正好两下里凑一起才倒了地,传到外头就完全成了他一人的责任了。姨娘你也不想想,如果真象外头说的那样是他的错死了人,那前头夫人娘家会一声不响么,只怕早闹得沸沸扬扬了。”
“那倒也是。那不是他的错他怎么也不争辩呢,任由外头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二姨娘问道。
“可不就是说。”贺明璐道,带着气愤,细长的柳叶眉紧紧蹙着,“外头人最会胡说八道,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他被说的那样不堪却不辩驳,不正是他对前头夫人qíng深的表现么?只怕他心里也觉得前头夫人的死和自己有关,心里十分自责呢。”贺明璐说着,语气不由带上一丝怜惜,“并且听桂姨娘说,他为了前头夫人的死,之前的毛病全都改了,不但把那外室丢开了手,据说连几个通房丫头也配了人送了出去,只领着几个子女过日子。以前没个正经事作才会东游西逛的惹些是非,后头竟是也上进了起来,直求着国公爷给他谋了个实差——勋贵子弟都是谋个闲差图个名声,有几个谋了实差的,偏他就谋了,也不求官位大小,只求有个正事做。可不就在二舅舅的手下,在户部做了个佥事么。天天往衙门里去,竟是一心扑在公事上任劳任怨了。那么一直gān下去,踏实肯gān的能吏,便是不靠着国公府,那被提拔升迁还不也是早晚的事?桂姨娘早先从二舅舅处打听的,还会有假么。”贺明璐有些激动,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才停下来。
若是真如此洗心革面了,那倒是不错。从三品武将家庶女,配堂堂国公府嫡子,虽是继室,也有些高攀了,有的是嫡女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