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宏正满意地点头,闻言仍气愤道:“有吗?没有!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的家伙,可怜也活该!——到底想说什么?”
太不上道了,明玫腹诽。“想说,银子啊银子。小七第一次做主,手里没银子,身上没胆子啊。爹爹要不要额外再赞助些?给撑个腰先啊。到时候若没用上小七再还给爹爹,还有收的礼,一并还给爹爹,小七决不私吞。”
老爹向来不屑老家捎来的礼,上次贺二太太来京时明玫就确切地见识过了。
贺老爷闻言果然笑起来。想得真美呀,还收的礼呢,收的也是地里刨的红薯,树上摘的板栗啥的,拉回京城,不够路途呢。至于银子钱,绝对送的没有吃的多。
反正本来就是要另外给钱备用的,不管出了什么状况也不能到“动用女儿嫁状”的地步,那说法太难听了些。略一想便道:“好,给贴补两千两银子。至于收的礼——收不到什么礼的,收到了也不用带回来了,走的时候分给各家吧。”
“就是说收的礼可以不用上缴?太太会同意吗?那算自己攒的私房行不行?”满眼放着贪婪的盛光,跟新年时要红包的小模样一样。
贺老爷大笑:“好,就攒着吧,qíng来还。”老家哪有什么象样的亲戚给收礼,不围着讨些便宜就谢天谢地了。小女子没出过门儿,还当是京里这样,家家出手大方比着阔气?到时候手脚大方一点儿只怕两千两也不够贴补的呢,有着急上火yù哭无泪的时候,贺老爷暗自嘀咕。小女孩不会统畴,只怕到时顾头难顾尾的不周全,要不要,再多加一千两备用?
明玫却已手脚利索地拿起桌上的纸来,刷刷刷写下了字据:“空口无凭,爹爹画押。”拉着老爷手指头旁边章盒里一点就往上摁。
贺老爷拿过纸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挺详细,什么老爹委派她全权当家理事主持大局,所有随行及前期派遣士悉数听她号令——上战场似的。贺老爷点头,女儿这措辞,他喜欢。若是男娃子,定是想当将军的士兵啊。
接着往下看,什么银子贺仪她收,相关qíng他还。后面还一应细节俱全呢。
贺老爷目瞪口呆,他以为这丫头只是想要玩玩而已,没想到如此当真,不由道:“丫头这是信不过爹爹的意思?”
明玫得手,笑眯眯的,话更溜了:“那倒不是,不信爹爹可信谁呢。何况大男一句话九个锅,爹爹更是大大的男,定然不会反悔的。只是小七怕自己小言微镇不住,到时多反而心不齐。有了爹爹这军令手,大家好有劲一处使啊。不过爹爹这手印也太不雅了些,有屈打成招的感觉呢,还是爹爹的小印章美观啊。”
屈打成招?贺老爷嘴角抽抽,略一思索便道:“盖印章也可以。既写了就要写清了,得加上若办的不好,要如何受罚才行。”
尼玛还挺不好糊弄,果然这货也是混出来的啊。
这就好比订合同,要责权利三者分明。只明确要求了权力和利益,想把责任含糊掉,只能哄骗那些老实疙瘩。贺正宏显然不隶属于这一卦。古代没有合同概念,但道理古今通用,并且古的观念更加务实。
写上也没问题,只是这验收的标准比较复杂难统一。到时候万一BOSS们各有说法和要求,众口怎么调?
明玫想了想便提笔补上一条:若令大姐姐不满意,则愿领板子。
大姐姐的成亲礼,自然大姐姐觉得好就好。何况大姐姐现场,自然最有发言权。到时候亲也成过了,们去西北找大姐姐对口供吧,看这出嫁女如何来得罪她这个娘家妹子。对了,gān脆到时候让大姐姐写一封表扬信,把这满意给落实了?不管如何,板子可领,银子不退。
明玫一边写一边笑着对贺老爷道:“若办砸了,爹爹尽管使劲打不用客气。”若只让大姐姐满意,军令状她也是敢立的。
贺老爷见明玫慡快应了,他也慡快戳上小印。一边取笑自家闺女:“这么小小年纪就会想法子挣嫁妆了?小鬼大,女生外向!”......
这点嘲笑挠痒痒都不够,明玫脸不红心不跳揣着任命书满意而去。
贺老爷坐书案前,想着小女儿的行径,不心暗暗点头:嗯,知道友爱姐妹,怜老恤弱,有女如此,吾心甚慰。
反正她还小,出错也没关系。老家那里,有自己的一套讲究,便是自己回去,也可能被七不是八不是的说道,她只一个小姑娘,看那群没脸的老货好意思为难她。何况有老太太和明琪旁边看着,有办事办老的下指点着,明玫这孩子也是个听得进去别话的,便不圆满也差池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