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当下就气血上涌,也顾不得安慰贺明琪说跟你无关,你不用担心的话,只管问道:“可去回过太太了?”
贺明琪连忙点头:“已经派了司chūn去回了。”
“既如此,我们也去瞧瞧去。”贺老太太道,“叫上各院里的小姐姨娘们,都去听一听,看看太太怎么发落的,以后也都约束好下人,不准胡龇乱嚼的。这么大的事儿,若太太轻拿轻放的,我可不饶!你也告诉你的一众姐妹们,别仗着自己的小姐身份,就敢给贺府抹黑!”
老太太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铿锵起来。
她真是又气又急。若不是贺府的正常生活和门户需要维持运转,她几乎想召开个全员大会,把大伙儿都集中起来,好好上上课也好好训斥整顿一番,以正家风,当然更要严令昭告各位守口如瓶,要知道这种事儿啊,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能拿来说嘴,说来说去就会变了味,没影也会给说出点影儿来的。老太太觉得这都是经验之谈啊,一定要把经验说给大家知道才行,别行差踏错了后悔都来不及。
她贺府里,可不要闹出这样视人命为儿戏的罪过来,当然更不要没这种事儿被往头上糊上这种事儿来才好。
贺明琪见老太太发怒,一时也不好再提此事与已无关的话来,只qiáng笑着应是。便迅速安排了人去通知各院各房,又叫人准备软轿,大雪的天老太太要出门,自是要坐轿的。安排人把轿底垫的厚实些,gān脆抱二chuáng被子在上面,让老太太在软轿上身下垫的,腿上搭的都暖和舒服些。又叫人服侍老太太着袍带帽,手炉袖笼,拉拉杂杂,安排完,由着丫头仆妇们忙着去备,自己才赶着回去梳洗更衣了。
才一进她住的西侧院,早得信儿的大姨娘就跟着走了进来。丫头司chūn也禀了去回大太太时大太太说的话。贺明琪心下一沉,便知道大太太这是怪她办事不力了。
大姨娘听了更是搓着手急的团团转:“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五小姐那是老爷的心头ròu,今儿这事儿一出,大太太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包庇她了,一定是要罚的,可这样一来我们不是得罪了老爷吗?若老爷怪到太太头上,只怕连太太也怪罪到我们头上来了。这可是两下不讨好,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贺明琪也很烦燥:“姨娘快别转了,转的人头晕。说到底她们二个小的躲到梅林里去打架,我哪能知道,到底不管我的事儿。太太要怪罪,也要有个说法,最多说我一顿管教姐妹们不力罢了。”她说着,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她们这么能闹腾,就多派几个婆子跟着了。”然后语气又变得恨恨的,“这二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作死的东西,没事也给我找点儿事儿出来。”
大姨娘也没法,只问道:“老太太怎么说?”
“老太太倒没有责怪我,我看那意思,若是真的,只怕要好好处置五丫头呢。她也闹得太不象了,活该受罚。”
贺明琪定下的婆家孟家也在西北,原说好了过完年立了chūn,便送她回西北茂林老家,从那里出嫁也近些方便些,免得路上有个差错来不及补救。所以一应婚嫁用品置备的极少,只说回去了茂林再置,免得路途遥远有些物件运过去就折损坏了。
可让贺明琪忧心的是,那么远回去老家,一是二个哥哥贺明琛和贺明琨都要在chūn天下场应考,谁去送亲?没有娘家兄弟送亲,到婆家会被看不起的。二是茂林那边的物什到底不如京城的好,这也罢了,总得托个稳妥的人细细安置妥当,不然她一个姑娘家,便是开chūn早回去一阵子,只怕安排也来不及。
大太太并没有跟她落实这些,只说给六千块让她自己安置。她又出不去,又不能在这里采买置办,她一个姑娘家,能安置妥当吗?老太太又是把老家的人都得罪光了的,这时候也舍不下脸去信求人帮忙。还不是得靠大太太。
这可是她的关键时期啊,她巴结大太太还怕来不及,怎么能在这时候惹太太不快。
贺明琪真是对贺明璇很生气:都这么大了,你给我闹什么事儿啊,打烂你的屁股才好呢,叫你这么不给我省心。
“嗯,就是说,”大姨娘应道,忽然眼晴一亮,“老太太亲去致庄院,只怕不会让五姨娘也进去。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五姨娘也递个信儿去?”到时万一被怪罪,老太太指望不上,五姨娘还可以去求求老爷。只要老爷发话,不管老太太也好,太太也好,再没有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