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要求还真简单呢。明玫挑眉看她,她这边上战场了,她那边倒退下去了。想了下她也往chuáng外侧再站了站,靠近旁边屏风不说话了。
chuáng上的霍侯爷咳了两声,脸色难看。
一时间没有人接话。
霍侯夫人见秦氏只有这点要求,也心下一松。关于那迷迭香的来源,也实在是不好再深究,便道:“既如此,等下就让人送你表姐回去就是。”
然后又没人吭声了。
这件事儿这就算是完了?秦氏看了明玫一眼,深恨她不接着穷追猛打,抓住迷迭香来路深层挖掘把事qíng翻个底儿朝天。
无枪可使,她的事儿还没完,便只好自己再上。
她使个眼色给自己丫头,就听那丫头道:“刚才秦家太太使人来问这边事儿了了没有,说他们要回府去了。”
秦氏听了,就对着霍侯爷,带着几分讨好地道:“听说如今府里艰难,婆婆手上没有银子周转,要将媳妇儿的陪嫁银子拿出来用。媳妇儿原来陪嫁的银子有几千两,如今已经花用不少,只好派人回娘家去借。家里父兄听说此事,就让媳妇儿来问一声,看看霍府到底需要多少银子周转,我秦府那边,多少可以凑一些过来。”
借钱的名声都传到外面去了,霍侯夫人脸色更加难看。
她忽然明白这秦氏这秦家,不是冲着明玫去的,就是冲着她来的呀。她盯着秦氏,怒道:“你倒敢说,我有动用你半分银子?”
她是想用,可还没用上呢,霍辰烁那厢就吱吱唔唔地不肯答应,一会儿劝她放弃资助贾家,一会儿说替她另想法子。她哪有用上她半分银子?
秦氏道:“婆婆是还没用媳妇儿的银子,可媳妇儿也已经知晓了婆婆的意思。再说家里艰难,相公这些天着急上火,媳妇儿如何能只顾自己安生自在?这才悄悄问了娘家,想借些银子来周转。媳妇儿这样做,也错了吗?”秦氏颇有些无辜地道。
明玫对立于屏风边上的蔡妈妈使个眼色,蔡妈妈转身便往外走。
很快外面丫头通传说庄生求见,已在门口侯着了。
霍侯夫人顾不得跟秦氏斗嘴,下意识道:“一屋子内眷在,这时候求见作什么?”一口就要回绝。
这段时间,她一直以不到月初报帐时候,侯爷又病着,拦着庄生不许进内院。今天竟被人放了进来?
却忘记自从她的得力gān将被带走,失控的地方只怕不会少了。
霍侯爷咳了一声。
明玫便道:“呃,公爹是要让他进来吗?”说着又自语道:“嗯,此时前来,定有要事,请进来吧。”
那丫头就在门口应道:“庄管事儿请进。”说着便掀开了帘子。
就见庄生伤感满面抱着帐目来给侯爷报帐,说侯爷既病着,让府里主子们也都旁听,他要把帐目jiāo清白了,请辞而去。
“侯爷,手下真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了。当初手下发过誓,只遵当家人之令行事。如今侯爷病着,太太几番bī取银子,手下为难得紧啊。若要不给吧,夫人是除侯爷之外位份最高的当家之人,可若手下拿出来了,回头侯爷若怪罪,而夫人还不上,手下这条命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银子啊。”
满府女眷,庄生头也不敢抬,躬着身子站在中间,把之前霍侯夫人bī银的事儿都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向霍侯爷告罪:“先前夫人要给楚家两万两银子,大爷说是楚家讹诈,不许手下给半分银子去。可那时夫人已经取走三千两银子去了,手下如今心中惴惴,不知怎么入这笔帐。现在夫人再要两万两银子,也不知用处,只日日催bī,二爷那儿也没给个准话儿……手下实在无能,请侯爷另请高明吧。”这气儿受得,连出的地方都没有了。
内外宅儿混乱,手竟然伸到外宅儿去了,还又牵出一个楚家来。
侯爷眯着眼,胸膛一鼓一鼓的,自己默默匀着气儿。
他记得楚姨娘似乎回府了,只是之后再没见过,也没有人提起她来,他也没有再问。
如今这意思,只怕另有一场事端。
既恨这贾氏行事越发无章法,自己一病她就胆大妄为起来;也恼秦氏为点子嫁妆把内宅事儿摊在这许多人面前来说,让家丑外扬,霍家是真缺那点儿银子不成?更叹息自己那二儿子的无决断,到底年幼,掌不住事儿。
而他更气的,便是明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