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好直接说弟妹的不是,他知道霍辰烨既然开了头,就会自己说的。便用带了点儿酒后的懒散语气,故意坏笑着接腔道:“你的侍妾,gān嘛问我。我觉得我自己的侍妾才好。”
霍辰烨叹了口气,没心qíng跟他调笑,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再好小七也不会接受她。”
果然是弟妹在寻别扭?
他知道这兄弟对弟妹有心的时日长了,可他并不算了解他们婚后的相处,原本觉得应该是相当好才对。可烨哥儿从来不吃硬来那一套,这般生事也不怕把男人心bī到另一边去了?
他笑着试探道:“你若舍不下,gān脆置外室得了。别领到弟妹面前去膈应她了。”
“扯淡!”霍辰烨一听就bào了,高声嚷嚷道,“我怎么会这样做。”
贾谊见霍辰烨是这反应,就真放下心来。还以为他又拗着xing子生糊涂心思呢。
“那你小子还纠结什么?把人带回去jiāo给她,过了明路,你以后把好了规矩不叫她们胡来,慢慢也就哄过来了。”说着笑起来,“实在不行,该鞠躬就鞠躬,该下跪就下跪,对自己的女人软点儿不掉价。凭弟弟你,还哄不好一个女人?”
霍辰烨缓缓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话虽是这样说,可脸上露出的表qíng却一点儿也不见乐观。小七那丫头,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想又带着点儿委屈,“你说,我不该身边有人侍侯吗?走前嫂子不是还专门给你物色两个人让跟着你侍侯吗,小七就不。”
“可那时你不是有扇儿那丫头吗?”
“扇儿才回府几天,可前面替我准备东准备西,样样齐全,可她就没想到这一茬。哥,我不是离不了女人,她若准备,我也定是不要的,可她连推托的机会都不给我。可有时我又觉得,我若是开口问了她,她又会毫不拒绝地给我准备了……”
喜欢那种自由随xing,可完全自由随xing,怎么都可以的态度,却让人有些忍不住的心慌。
还有这次,她不把有孕的消息告诉我。他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便忍不住去猜测,总不由生出些奇怪的想法出来,让人心里不踏实。
向来杀伐决断的弟弟如此纠结,这让贾谊觉得十分好笑,“她不给你准备丫头那是在乎你所以装傻;可男人要求了,女人就答应,不是女人的贤惠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霍辰烨听了,皱着眉点了点头。
贾谊见霍辰烨还是一副头痛的样子,心里便有些替他高兴。他这般知道顾忌家人的感受,完全没有了以前浑不吝的模样,的的确确是长进了不少。
想着便伸手拍了拍霍辰烨的肩道:“要不要让你嫂子先去给弟妹透个音?让弟妹先心里有个底儿?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准弟妹本就是能接受的。就算有气,等到你把人领回去时,气xing也会散了些吧。”
霍辰烨想了想,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跟她说。”他要自己面对她,他要看一看她真实的反应,哪怕她象以前说过的那样,真揍他一顿呢,那也由她。
霍辰烨开始谋算着,在新年过后的二月里,chūn暖花开糙长莺飞,外邻北辰挺过了严冬,要开始放牧他们的牛羊,连扰边都没有空gān了,北方的防务便可以大大松口气了。那时候,他就申请回京述职,好好和小妻子相处沟通。
可他最终也没有成行。
这一年,一直是个暖冬,连明玫这样怕冷的女子,加厚了衣裳便是,裘衣都没有上过身。谁知却在临近新年的最后时日里,天降奇寒,大雪压塌了不少民房,受灾人众,尤其是北方。
霍辰烨带着军士护民救民,忙得没时间玩忧郁,城守府众人才稍觉轻松。
不过后来,到底还是接到了明玫的书信。一如从前杂事铺陈,只在信尾,明玫抱怨了一句:现今我身负“人命”,各种惶恐,令人作呕……
那有点儿恶搞的措辞,不认真不严肃,是对怀孕这样重大事件的严重亵渎。霍辰烨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词句说自己孩子半个字,所以读到的一瞬间霍辰烨有激动,有气恼,好想拧她又好想抱着哄她。然后他反反复复,从信中读出了不同的意味儿。她身体很难受,她心里有害怕,她对未来的孩子感到不安……然后还联想开去,她可能抱怨他没能陪着她,她可能身体不堪重负烦燥不能安眠,她可有怕药苦不肯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