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对他有什么奇怪念想,那定然是有病。
明玫点头。
霍辰烨手上有分寸,明瑾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醒了过来了。然后看着对她明显戒备的两人,她也不再执著于让明玫回避了,只对着霍辰烨细细说起了事由。
原来京兆尹那帮人十分油滑,虽然huáng莺杀人是立了案的,但他们从不以抓捕她归案为已任。得了huáng莺在郡王府的信儿,就磨磨蹭蹭地派人往董家递了个信儿,问董家的意思。
毕竟huáng莺一个小女子,很好收拾。但公事公办嘛,那就得大张旗鼓。包括董家这苦主在内,这么有牵扯的几家,估记没人乐意。
然后又给郡王府送了份公文询问此事。端的是打糙惊蛇。
那边董家不磨蹭,迅速派了个管事儿去问郡王府要人。
郡王府当然不承认自己窝囊罪犯了,以不知qíng为由打发了京兆尹和董家,表示自己先要内查。若查出来真有这样的人混入府里,就送到他们两方去发落。
最后查来查去,并没查出huáng莺的影子来。但明瑾前几天带了陌生人回府是真,于是她当然是头号嫌疑犯。
郡王爷认定那陌生女子就是huáng莺。huáng莺这样的人物在府里,竟然给他藏着掖着的,他还没上手呢,就被这么多人知道了。当下去了明瑾的小院儿,要好歹让huáng莺先侍回寝再说。
结果明瑾拒不把人jiāo出来,郡王爷自己查找未果,气恼不过,便把明瑾痛扁了一顿,扬言找出这个人来,定不饶她,这才怒冲冲而去。
明瑾深觉郡王府不能再留,又听闻霍辰烨在留峰寺上香,便想法把huáng莺送了出来。
她说她真的是受够了,决不能让huáng莺也在那样的láng窝里再受欺压。
明瑾哭得肝肠寸断,细细诉说了自己这些年来对霍辰烨的痴qíng不悔,从少女时期的心动不已,一路说到如今的相思难捱,满满的都是qíng真意切。
明瑾说,她和huáng莺并无jiāo集,可是她们都是对爱求而不得的女子,她们惺惺相惜。她说你们不会懂一个女子对深爱男子的那份心那份qíng,你们都不懂。
她说她和huáng莺是一种人,是那种甘愿为了心爱的人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她们此心可对天。
她说,爱就是记挂,就是执著,爱谁就是执著地记挂着谁。
她记挂着他,记挂着那片竹林那个荷包。
在她的想象中,是明玫误闯竹林,让他们没有完全的表露心迹,是小狗叼走荷包,让他们徒留遗憾到如今。她觉得那时霍辰烨是怕被明玫看出端倪,使她名节受损,所以连贺府都不来了。
她说:“你知道吗,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哪怕有一点点,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节。”
她说造化弄人对不对,我们明明有qíng有义,却变成这样的结局。你看,我来了,我来证明给你看,我才不怕别人的眼光。
她说我就是来表露心迹的。我知道我们生无可能,我qíng愿死在你面前死在你怀里,随便世人怎么说。
她说着,忽然站起身来朝霍辰烨扑过去。一边从袖里摸出一把刀来,举起来就往脖子上抹去。
因为明玫已经提过,所以霍辰烨心里有数,倒没有对明瑾的言论有多意外。他和明玫挨坐在一边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听着明瑾在那儿自说自话一大篇儿。
正心里默默感叹这人果然病得不轻时,就见明瑾忽然将刀架自己脖子上朝他扑过来。
刀这种东西,向来是不认人的,这一刻对着自己,下一刻谁知又会伤着谁。霍辰烨怕这刀子万一一翻身儿拐弯朝明玫去了就不妙了,很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明玫拉进怀里,脚在地上用力一点,连人带椅退出好远。
滑退前还不忘一手掂起桌上茶杯朝明瑾飞掷过去,明瑾手里那刀子就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然后屋里静了一静,大家都有些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明瑾是真的生无可恋,她只想死他怀里,没想到竟是不能。
只听霍辰烨缓缓道:“虽然你是小七姐妹,但我其实不太记得你。少时学堂里的事,我更是只记得小七。贺家那片竹林我也一直记得,在竹林里跟小七生气跳脚我也记得,但都不是因为你。
你惹不恼我,是小七惹恼我。只有她惹得恼我,让我失了分寸。
你别在我面前寻死觅活,你实在跟我没半点儿gān系,这样往我身上凑实在莫名其妙又难看。你死了,我们还得受累通知别人来替你收尸,那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