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莫哭坏了身子,昨个儿陆姐姐说的一句话倒是让宁儿有些在意。”楚惜宁轻蹙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便低声说道。
陆王妃果然立马止了哭声,抬起一张梨花带落雨的脸,满是期望地看着她。
楚惜宁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有些脸红,低着头轻声道:“昨日临走的时候,陆姐姐说了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然后就跟着二少爷离开了。”
满室的寂静,陆王妃的抽噎声都顿住了,仿佛被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儿里。薛茹也有些尴尬,似乎想开口缓和气氛,却又不知说什么。自从三公主定下了斐清为驸马,关于这件事儿,谁都不敢在陆王府人面前提,生怕惹恼了陆家人。
“她真是这么说?”过了半晌,陆王妃似乎才反应过来,注视着楚惜宁的眼眸,满脸凄楚地问道。
楚惜宁顿了一下,那个“是”字仿佛卡住了一般,不忍心说出口。
“陆姐姐或许就是想出去散散心,过几日就回来了。”她没有直接回应,而是低声地劝慰。
“我养了她十六年,竟然就为了这么一个理由跑了?”陆王妃似乎一下子火了,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柳眉倒竖。
“王妃!”薛茹生怕她要怎样,连忙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却被陆王妃一把甩开。
“争不过公主丢人么?不丢人!没有了状元,再去找其他的男儿好了,这世间自有比他好的!”陆王妃掏出怀里的手帕,匆匆地将脸上的泪痕擦gān净,方才的脆弱和担惊受怕消退的gāngān净净,相反变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薛茹母女俩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面面相觑地看了对方一眼。都紧闭着嘴巴,不接下一句话。
“多谢楚姑娘了,知道她为何离家出走,我心里就有底了。等找到她,改日再登门拜谢!”陆王妃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对着她们挥了挥手,便起身快步离开了。
留在前厅的二人皆松了一口气,薛茹看着陆王妃急匆匆的背影,似乎有些感慨,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道:“陆家的这小丫头倒是胆大,做了许多女子都不敢做的事儿。‘仗剑天涯’倒是跟我年轻时的一个愿望有些相像。”
楚惜宁不由得睁大了眼眸,有些惊诧地看向薛茹。薛茹似乎才反应过来她还在生闺女的气,方才的惬意和感慨全部消散了,努力板着一张脸瞧着楚惜宁。
“娘,您都不跟我说说你年轻那会儿的事儿,每回瞧见外祖家的马厩,我就在想哪匹马会是娘亲的坐骑。走到练武场的时候,我也会想娘是在哪个位置跟着舅舅练拳。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就说说嘛!”楚惜宁立马意识到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薛茹已经连续几个月让她吃了闭门羹,这回的冷战可真是持久战。
薛茹心底的火气已经被时间消磨了不少,只是沈国公府的qíng况,她是越查越心惊。每回得知一丁点儿消息,她都恨不得反悔了这门亲事。此刻瞧见楚惜宁腆着一张笑脸,娇脆的声音带着十足撒娇的语气,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年纪小分不清好歹,你外租问我们兄妹三个以后长大做什么,你的两个舅舅都是要英勇杀敌。我是个姑娘家,你外祖最常说的就是:得护着薛家的三姑娘。我颇有些不满,每每都要和兄长一较高下,遂就随口说了个‘战死沙场’。自认为比你两个舅舅更加伟大和英勇!”薛茹的声音彻底柔和了下来,脸上露出几分沉思的模样,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的嘴角微微弯起,楚惜宁一直仔细地瞧着,轻轻靠近她的怀里。
“人心啊变得真快!想你大舅母刚进薛家大门的时候,我这样的xing子她都容忍得了。现如今你外祖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老人家喜欢热闹,遂你二舅家的哥儿经常被抱去耍。她瞧着心里不平衡,每每都弄一大罐子药给萧芸喝。其实,谁又能比得过然哥儿呢?”薛茹似乎又想起什么,不由得低声咕哝着几句。
似乎是说给楚惜宁听,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楚惜宁只沉默地听着,母女俩静坐了片刻,总算是和好了。
杨红花自那日中秋去了杨家之后,杨府便经常派轿子来接,就连及笄礼都是杨夫人一手cao持的。杨红花也变得越发漂亮,无论是衣裳、发髻还是首饰,每日都跟着换花样。楚惜宁只冷眼旁观着,一日一日地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