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为什么,我已安排妥当了……”那一双凤眸里含了泪,他却硬撑着死死不落,绷紧的身躯,手背上青筋bào突。
“娘知道,可是花儿啊,你怎能那么自私呢,如今你已找到所爱,可娘却还没呢。”她抚了抚自己的脸,欢快的道:“别看你老娘已年老色衰了,可这心里还泛着chūn,色呢。”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大太太哼叫,声如蚊蚋,没人听,没人理,那些个仆婢早吓的跑没了影儿。
他们就像是老鼠,主家安稳有粮时,他们乖顺依附,主家乱时,他们趁火打劫,扛上一袋子粮远走他乡,再寻下家。
“花儿,你扶我起来,容我再给佛祖念一次经。”
“娘……”
“听话。”姜姨娘蓦地紧握住凤移花的手臂,垂头就吐了一大口血,此番,染脏了凤移花的玄色袖摆。
他害怕了,忙遵循她的意思,搀扶她跪在了蒲团上。
“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放过你的……”一声话落,大太太睁眼而死,呈死不瞑目之状。
姜姨娘一脸灰白,看了看,笑了笑,道:“杜蔓啊,你到死也是不如我看得透,你要做鬼缠着生人,我却要转世投胎去了,下辈子,谁还认得谁呢。你恨我,我却不恨你了,我心里想的是,下辈子求一个有qíng郎,他只有我,我只有他,过平淡温馨的日子,有一座小院,墙根下,种一丛花,后院拾掇一块菜园子,炕头上生几个娃,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
携手共度每一个huáng昏日落。
她双手合十,闭目安详,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心无挂碍,断息散温,就此魂归地府,死得其所。
香烟袅袅,屋内静悄悄只闻听得泪水滴落的声音,娇娘抬头去看,便见他无声哭泣。
不声不响,却令人见之而悲。
“大爷。”她轻握他的手。
“我知道她的意思,不想连累我,也为我除去后患,嫡母始终是嫡母,庶子若杀嫡母,世人不容。”
凤移花淡淡擦去脸上泪痕,当衣袖拂过他的脸,再现人前时,他复坚毅冷酷。
半空中,鹰啸急促,凤移花看向娇娘,娇娘也看向他,又爱又恨道:“怎么,你现在想安排我了?!”
“你这女人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我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说明我的决定吗,你,我已不要了。”
那神qíng,那语气,气的娇娘牙痒的想咬死他。
“你……”什么话也由不得她说,眼前闪过手影,脖颈一痛,眼前一黑,她便昏的不省人事。
第128章找回自己
清晨,山谷中缭绕着袅袅白雾,碧水潺潺从青石上流落,哗啦啦,飞溅白花。
枝头上,山雀鹦鹉扑凌着翅膀相对鸣叫,用它们自己的语言打着人们不懂的呼哨。
山坡上,火红的杜鹃花开遍,期间穿梭往来着几只鹿,几只野兔,倏忽一箭she来,正在吃糙的肥硕兔子便成了猎者的盘中餐。
“接着。”金宝捡起兔子扔给身后的朝云,复前行瞄准那头麋鹿。
朝云忙道:“金宝哥别打了吧,今日的ròu足够了。”
金宝qíng绪不佳,嗯了一声收起弓箭,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在山坡顶上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眼睛望向东方,只见红日缓升不知不觉就将满山的雾气chuī散了。
朝云知道他为何不开心,更知道银宝哥也很不开心,谁让他们都被大爷扔下了呢。
山坡下,清澈的溪水里,银宝正卷着裤脚,拿着鱼叉叉鱼,目光炯炯,静若石雕,当水下有大鱼从他眼前游过,说时迟,那时快,猛一发力,“噗通”一声,尖尖的木便刺破了鱼肚皮。
溪水之畔,青糙地上铺了一张锦毯,上面正坐着容哥儿,水灵灵的眼睛下挂着晶莹的泪珠,方才该是哭过的,此时却被英勇叉鱼的银宝吸引了,水花迸在他的小脸上,他嘿嘿一声,又嘿嘿一声,于是便开心的笑了,一时忘了找娘。
银宝转过头来一笑,踏着水上岸,哄着道:“小少爷莫哭,一会儿奴煮鱼汤给你喝可好?”
“鱼……”容哥儿小手指一指,半是疑惑半是高兴的道。
“对,这是鱼。”银宝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目光后移看向了矗立在树林之中的木屋,心里想着,这会儿药效该过了,姨奶奶,不,夫人也该醒了,待夫人醒来,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