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误会了,殿下对宫里的事qíng哪里就那么熟悉?这个姑姑摆明了是皇后娘娘亲自挑的,为的就是怕府里再出幺蛾子。她禁足一个月,住所离得舒颜堂又远,殿下早就忘了有这号人了……
这日难得舒颜堂的人齐全,殿下同纪晏都陪着颜挽吃饭。
纪念给儿子打个眼色,纪晏无比乖觉道:“母妃,我想吃你做的面条。”
颜挽看着便宜儿子好看的侧脸,怎么都觉得有点像初中时期的校糙,心中不禁柔qíng汹涌:“好,我这就去厨房,你把昨儿学的那个什么书给你父王背背听听。”
等颜挽出去后,纪念才开口道:“你舅舅刚结束这一期外放,昨儿已经回京叙职,我便叫人过去送了些东西过去,后日你外公就同你舅舅一道儿来府里看你。”
“父王思虑周全,儿子感恩在心。”
纪晏说完这句客套话后再一次张了张口,似乎在想着这句话究竟要不要讲。
纪念吃了一口颜挽放在桌子上的芝麻糖:“有事qíng就说,跟父王还客气什么?”
“是。前儿皇祖父给了儿子恩典,皇祖父的用意父王自然也是知道的,我的母家实在是立不起来,外公致仕不说,舅舅也只是福建那边的一个小小知州。皇祖父对父王寄予的厚望咱们府里都明白,祖父这也是为着长夏的千秋万代着想,外戚过盛容易掌权割据,而外戚太弱则皇帝容易受权臣胁迫。儿子懂得皇祖父的用心良苦,自然别人也是懂得,府里的各房母妃也都知道……唯独……我的母妃不知道。”
纪晏说到这里眼睛闪了一下,而后润口茶继续刚才的话题。
“颜母妃现在膝下只有我一个儿子,这么看来她才是府里各位母妃中最吃亏的。可是母妃似乎真的没有这般想,她只是发自内心地给儿子祝贺,还说儿子是几个孩子里第一个被皇祖父赏了大恩典的,一定是最有造化的。”说到这里,纪晏的眼神也骤然坚定了起来:“儿子叫颜母妃一声‘母妃’,就会真正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无论如何,儿子跟父王的心一样,随时随地都会好好护着颜母妃和日后她膝下的弟弟妹妹。就算日后父王不再此般重视疼爱母妃,儿子待颜母妃的心意却是依然不会变动。”
纪念点头道:“你有这等想法很好,但你父王疼惜谁爱重谁不是你该挂在嘴上议论的,你现在还小,等长大就会懂了。”
小子,你几个意思啊!我才是世界上最稀罕挽挽的人,你个熊孩子算老几啊!深qíng告白个什么劲,我就不相信你将来娶了媳妇还想着娘!
无论纪晏以前是谁生的,现在母妃却是颜挽,于是在纪念纪晏接见闵家男丁的同时,颜挽自然也是要接见闵家舅太太房氏的。
房氏稳稳当当给颜挽行了个礼:“妾身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舅太太不必多礼,乐事,给舅太太赐座。”
房氏再次拜谢后才坐在了一旁,轻轻一招手,身边的丫头便端上来一只鲜亮的永chūn漆篮,篮子里有八只掐丝珐琅彩盒子,每只盒子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合浦明珠。
“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娘娘笑纳。”
颜挽看着那篮子喜欢得紧,忙笑着答道:“太贵重了,多谢太太。”
“娘娘才是言重了,妾身方才也见过了大公子。从前兰妃娘娘……怎么说,xing子太好,难免被人轻视。大公子小小年纪也便有了郁郁的忧思深重,然今儿看着大公子人高了也jīng神了,再不似从前那般小心翼翼,才知道果然是娘娘教子有方。妾身替我们兰妃娘娘,替我们闵氏一族谢过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铭记在心,来日必当报答。”
难道是自己日益摧残间磨砺了纪晏的xing子?颜挽终于悟到了这一层,果然啊,不难为孩子的家长只能等着孩子被别人难为,为了儿子成为葫芦金刚娃一般百毒不侵的存在,少女决定以后要更加难为他一点。
哎……教导子女神马的最伤神了。
想好了这茬的颜挽内心呼唤:纪晏,母妃喊你晚膳过来吃生煎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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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伴着二更的梆子响了起来,明huáng色的帷帐在安息香中微微晃动。
萧皇后睁开眼睛,出声道:“来人,给陛下拿帕子和漱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