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南盐税那边……”
四爷吞下最后一块糕点,灌下一大杯茶。那种油腻的感觉终于散去,只留下唇齿间的桃花香,这点心着实不错。
“江南盐税是老问题了,不过如今有关税银子,国库倒不至于紧张。如此,便可徐徐图之。皇阿玛素知爷惫懒,虽然做事认真但慢工出细活,此事怕是不会给爷。”
说的这么明白,笑怡听得一清二楚。前世康熙将查税和欠款的事jiāo给了太子,太子又举荐了四爷。为此,他整个人树敌无数。
知道四爷能对付的来,她却还不放心。他经验丰富,天生有这方面的头脑。弘晖却还小,明后年就要去上书房,万一被人排挤怎么办。
“如此,便好。”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四爷拍拍弘晖的肩:“笑怡放心,爷心中有数。”
见他承诺,她终于安心。
正准备招呼人用膳,chuī笙却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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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外有人坏了马车,想借府中歇息片刻。”
小汤山离京城远,加之道路不甚平摊,此事也常有。
本着积德行善之心,笑怡早就知会门房,可以适当给与帮助,只要不打扰到内院就好。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chuī笙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她亲自通报,想必其中有什么蹊跷?
“来者何人?”
chuī笙抬头:“据说是钮钴禄府的小格格,来传信的,是赵嬷嬷和另外一个面熟的丫鬟。”
一说钮钴禄府,笑怡第一反应不是阿灵阿那家,而是棱柱那一支。果然听到赵嬷嬷,她就彻底确定下来。
这辈子有了阿玛和四爷的照顾,棱柱一家日子非常不顺,如今他还是个五品典仪。典仪也算武官中的文职,他们主要行记录之责。与高官职典仪负责记录护卫皇上护卫变动不同,低等的棱柱工作地点不同。
在众多大人物关照之下,一大把年纪的棱柱负责京城外门进出车架的记录。他所在城门的城门领,正是乌拉那拉家的人。费扬古只需要稍微透露下他不喜欢钮钴禄典仪,那位城门领知雅意的无差别攻击,对他各种苛刻。
棱柱当然也觉得委屈,他曾经想找阿灵阿的门路。可钮钴禄氏是满洲大族,同汉人的张王李赵天下流一样,京中角门随便扔一块瓦块下去,也能砸中一个钮钴禄氏。阿灵阿身居高位,怎会管这点子事。至于其它想管的,都被赋闲在家的费扬古勾勾手指头收拾了。
幸好朝廷养满人,每人每月有银子。是以现在,钮钴禄家还能吃上饱饭。偏偏棱柱嫡子是个极爱享受的,人虽小但衣裳非绸缎不穿。他的福晋不敢克扣爷们的月例,只能拿女儿来补贴儿子。
这些qíng况笑怡跟四爷都知道,听到来人她打趣的看着四爷。
“未来小舅子和福晋来了。”
瑶儿有些听不清:“额娘,是舅舅么?”
笑怡乐了,四爷却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说道:“你额娘开玩笑呢。笑怡将他们打发走就是……”
没等他说完,笑怡就开始摇头。钮钴禄府有嫡庶的格格不少,既然赵嬷嬷跟着,那十有八九是钮钴禄氏本尊和她的额娘。
她问道chuī笙:“可知是哪个?”
“是钮钴禄福晋,还有她嫡出的格格。听说钮钴禄大人腿脚不好,钮钴禄福晋回娘家恳求多时,才带着他来庄子上调养。”
钮钴禄福晋氏的娘家?笑怡默默回忆着,似乎与额娘的瓜尔佳氏有些关系。且小汤山离京远,先前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的确是被瓜尔佳氏一族圈走的地盘。
不过那支瓜尔佳氏,与额娘关系甚远。就跟棱柱和阿灵阿一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把我那件银雕皮滚边的袄拿来,将库房中那些金银玉器摆到侧间。对,就挑那些金子多宝石大的。远来是客,刚好有闲不妨会会她。”
笑怡吩咐下去,务必将侧间收拾的富丽堂皇,走进去让人置身金窟。
弘晖也跟上:“将郭罗玛法送爷的那金项圈拿来,还有额娘新做的那身金丝刺绣的华服。”
果然是她儿子,就是明白她的心。瑶儿虽然不懂,但也赶紧带上了摆在一旁的掐丝珐琅镯子。娘仨整齐划一,只剩四爷不动。
待下人退下,笑怡挑眉:“怎么,爷不忍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