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她怎会突然出现?她何时回京的?她过得好不好?
太多的疑问充塞心中,他呆呆地凝望着她,恨不得拉住她,问问她,看看她,向她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然而,这是立政殿,此时正在议政,他惟有望着她,默默倾诉。
她略显丰腴,她容颜不改,她眉目淡定,她眼神睥睨,她没有变,却又明显地跟以往不一样了。
怒斥众臣,与淑妃针锋相对,于家国大事上处断果决,手段qiáng硬,雷厉风行,可谓女中豪杰。
她不再是以往的端木qíng!
大皇子监国,兰陵王、风清扬与皇后共同辅政,设法营救陛下流澈净。
流澈潇终于明白,她回京,是为了流澈净,为了大敬江山。
然而,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良机,他必须充分把握,必须赢得美人归,必须赢得整个天下。
留晴殿,也就是原来的披香殿,曾是她的寝殿。她一定会来的。
果然,她来了,姿影蹁跹,眉目沉静如水。
然而,他瞧得清楚,她眸心的思念,不是他,是他的兄长,流澈净。
他感伤地倾诉,她静静地聆听,并无感动,只有疏离而冷漠的微笑。
这般艰难,这般疏远,原来,他与她,并不只是隔了流澈净一个人,而是横亘着整个大海、整片天宇。
饶是如此,他也不能放弃。
“我可以帮你……你的孩子登基为帝,而我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摄政王,你我携手并肩作战,成为龙城真正的主宰,谁也无法阻扰我们,好不好?只要你一句话……”流澈潇深切地期盼她的应允。
“从此,皇图权柄握在你我的掌心,帝王霸业由你我开创,这个天下,你我一起分享!”
他拥她入怀,感受着来之不易的亲密之感,她轻颤而些微抗拒,他灼热异常,不放开她,默默感受她的美好。
明明知道她不会答应,明明知道她会怀疑、会查探他,他仍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只为了一线希望,只为了测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他知道,她不会与自己联手,他只是玩火自焚。
因为,心空了,所以设下一个陷阱,猎物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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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大将军被囚,流澈净突然出现于立政殿,风起云涌之际,万丈光芒涌入,一切尘埃落定。
他的合谋者,淑妃凌璇,被赐一条白绫,魂归西天。
他魂归西天的那一日,端木qíng会不会来看他最后一眼?
“啊——”
随着一声崩溃而嘶哑的喊叫,案上所有的物件随着浮白衣袂的拂过而扫落在地,铿锵之音四溅,一地láng藉。
流澈潇颓丧地跌坐在地,靠在案腿上,举起酒壶就灌,壶里却只流下来两三滴的酒水。他使劲地倒,使劲地摇晃,接着恼怒地掷出去,白瓷裂片四散溅开,冷冷泛光。
为什么?为什么流澈净会回京?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所有的筹谋都是功亏一篑?为什么他只能是兰陵王?为什么他不能赢得端木qíng的真心相酬?
究竟是为什么?
轻捷的脚步声止于门口,无需回首他也知道,来人是兰陵王妃,顾湘。
顾湘步入屋内,静静地望他,只见他脸颊通红,双目血红,神色凄哀,悲愤而颓废。
良久,她淡淡地开口:“王爷还不死心吗?”
流澈潇看也不看她一眼,眼神清寂如死。
“这么多年,她爱的只有陛下,她从未爱过你。”顾湘语声平静。
“她才qíng卓绝,她聪慧敏娴,她母仪天下,她龙章凤姿,惟有帝王才能赢得她的真心真qíng,才配得上她。”她眸色向往。
“王爷文武双全、潇洒磊落,然而,王爷不够狠心,不够狠毒,不够冷酷,不够无qíng,因此,结局早已注定,此生此世,王爷得不到她。”一字字,一句句,如细针,刺入他的指尖,痛入心口。
“帝后鹣鲽qíng深,王爷该辞别洛都,永驻边陲,否则,陛下如鲠在喉。”顾湘语色坚定。
“够了!”流澈潇骤然吼道,森冷地瞪着她,“滚!滚出去!”
“我自然会走。”顾湘qiáng忍心中的痛,俯身扶他起来,“到chuáng上去。”
他踉跄着起身:“为什么总是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