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头朝里面看去,只见里头人影幢幢,大抵还有不少的人。顾清河心里头惴惴的,如果说就她和皇上两人,她还能撒娇耍无赖勉qiáng拖了过去,可是如今只怕得是一言一行都得规规矩矩的。
她心里头也不安呐。待进了古华亭里头,只见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头竟是还隐隐混杂着梅花的清香。古华亭内里的空间格外大,两旁摆着数张桌案,后头的座椅上都铺着狐皮座垫,而上首端坐着的便是皇帝。
此时先前的熊孩子倒是一个不差都在呢,她没敢多看,便是跪了下去给皇上请安。旁边大皇子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听得坐在上首的皇帝又是眉头一皱。
皇上没让他们立即起来,反倒是先问了一句:“顾婕妤,旻霆说你拿了弹弓she他,可有此事?”
等他说完,都觉得心里头臊得慌,她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和一六岁的孩子打架。你听听,说出去丢人不丢人?
可是这旻霆刚才一进来,就是哭哭啼啼的,显然人家孩子在皇宫里头受了委屈,他也不好不处理,只得让苏全海叫了这两祸害过来。
皇帝一直都认为,大皇子虽然资质不出众,可好在也胜在宅心仁厚,可今个怎么也扯进来了?
只见顾清河抬头有些奇怪地问道:“皇上,旻霆是谁啊,嫔妾不认识啊。”
坐在最前头的康郡王瞧着她那无辜的表qíng,迷惑地眼神,当即便是嗤笑出声,不过他也就只是笑了一声便当即又顿住了。
“父王,就是她,就是她,拿弹弓she我,”旻霆见顾清河居然死不认帐,一时之间也跳了出来。
而礼郡王立即就是按住了他的身子,这才让他没跳起来,礼郡王脸上露出不好意思,请罪道:“皇兄恕罪,都是我平日里太娇惯旻霆,这才让他冲撞了婕妤小主。”
顾清河看他轻描淡写地模样,立即心中冷笑,果真是熊孩子背后都有熊家长,这礼郡王想必就是吃定了皇上会责罚自己,如今倒是在这惺惺作态。
只听她温和地笑了笑,声音格外温婉有礼:“原来是礼郡王家的旻霆少爷,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在御花园里头见着,横行霸道欺rǔ皇子,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野孩子呢?”
“顾氏,”皇上见她说的过分,立即高声呵斥她。
礼郡王脸上略有些难堪,随即脸上也是浮上冷笑,只说道:“若是小主觉得小儿对你不敬,本王定让小儿向小主赔罪。”
“跟我赔罪就不必,不过我倒是觉得他该向大皇子赔罪。”顾清河也不退缩地说道。
原本不过是在看戏的其他人,见这气氛越发地紧张,也是朝着上头瞧了一眼。不过还是康郡王抢先开口解围道:“好了,三哥,想来顾婕妤也只是瞧着旻霆聪慧可爱,逗弄他罢了。你又何必这般在意。”
“就是,三哥,不过都是些孩子之争罢了,你又何必当真。”
而此时一言未发的皇帝,也沉着脸说道:“够了,顾氏你身为后妃,不仅不能恭良温顺,反倒是肆意妄为,朕不罚你,不过你自个到皇后那去领罚去。”
大抵连礼郡王都未想到皇上会这般说,一时之间未再说话,就连他旁边站着的旻霆也安静了下来。
顾清河抬头朝着他看了一眼,只见他一身明huáng彩绣云龙常服,紫貂领子在脖子上围着一圈,可是他望向自个的眼神却是冷冷的,无悲无喜的面孔那么静静地盯着你,竟是让人觉得他拒你于千里之外。
她只是个后妃,见着的也只是在后宫时的皇帝。你就象他手里的小玩意,他愿意逗弄你的时候,便朝你笑一个。可如今他端坐在高台之上,周围是他的臣子,所以他便是瞧你的眼神都变了模样。
顾清河一时见竟是不知如何开口了,她似乎高估了自个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皇帝以前之所以对她好颜色,是因为她不过就是在后宫之中,等待着他临幸的小玩意罢了。
可如今她这般为大皇子qiáng出头,确实是坏了规矩,难怪他脸色难看成那般模样。
“嫔妾无状,还请皇上恕罪,”顾清河霎那间脑子里头乱哄哄地,虽然这亭子里头异常温暖,可是她的五脏六腑却如同被外头的冰渣子裹了一层,瞬间冷的透骨。
皇上见她跪在地上,身上披着的银狐皮斗篷还是前几日她生病时,自个让苏全海给她拿过去的,方才她磕头的一瞬间,耳坠子上的水晶长坠悠悠地晃动。她的腰背弯的极低,双手撑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