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胤禛照例去了衙门,苏凉无聊,正抱着弘时讲古诗,只见小荷进来悄声道:“耿格格来了。”苏凉一听,暗道这可是个稀客,就把弘时jiāo给了chūn芽照顾,然后吩咐喊她进来。耿玉柔自来雍亲王府这些日子以来好吃好睡,进门来,便是圆滚滚的,红光满面,苏凉忍不住就先笑道:“玉柔你可是发福了。”说着又打量,幸好是年轻,丰润些不碍什么,更显得活泼可爱。耿玉柔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见了侧福晋这般亲切,就嘿嘿笑道:“回侧福晋的话,是府里头膳食好吃。”苏凉笑着招呼她坐下:“罢了,说句托大的话,在我眼里你跟霞光岁数差不多的,正是能吃的时候,到了十□自然就瘦了。”耿玉柔听见侧福晋这般,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品察,知道她不是个尖酸的人,就笑道:“奴婢有时候也知道吃的是多了些,可惜总是管不住嘴。”然后两个人就雍王府的膳食讨论了一小会儿,苏凉只按兵不动,等着她说出真实意图来。史上的裕妃能在熹妃眼皮子底下养大弘昼并长寿而终,不得不承认也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耿玉柔进府快一年来,除了惯例的请安,平素不声不响,跟谁都不远不近,如今这样跑来拜访,自然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耿玉柔到底年纪小,跟着活了两辈子的侧福晋比谋算还是差了一些。最后还是自己忍耐不住,先把消息吐出来:“钮祜禄氏根本没有身子,前些时候的事儿都是假的。”她记得清清楚楚的,虽然钮祜禄去书房里侍寝,但回来这几个月都是不错日子的欢喜,尤其是上个月还跟着她一起日子换洗的,说起来也是因为两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久了,常常是月例赶到一起的。这个月就说有了孕,其他人倒是罢了,自己跟她一个院子的,能不知道她的作息?虽说这一回的日子是比往常推迟了,极有可能是事先吃了药的,因为月份小,见红跟例假也没有什么区别,况且太医又是乌喇那拉氏找来的……这里头的沟壑一想就是明白的。
苏凉听了半晌不说话,耿玉柔见她神色也不见得多惊讶,难免有些沮丧,以为侧福晋早得了消息。她来了王府这么久,已经瞧出来未来王府必然是传给大阿哥弘晖的,所以将来万事都得侧福晋做主的,况且她养下的其他阿哥也都有出息得很,一手遮天。福晋只是有个正房的名罢了,养在身边的二阿哥弘显要多废就有多废,可怜钮祜禄氏算的那样jīng明,竟是往一艘快沉了的船上爬,还能想出这种主意来争宠,也不怕忌讳。
耿玉柔知趣,见侧福晋无意多说,就忙要起身告退。苏凉却笑着留她一起吃饭,说自己小厨房的菜倒也过得去,又问耿玉柔的口味,知道喜欢咸辣,好荤ròu,便又笑道:“咱们这里其实是正经辣菜做得好,什么水煮ròu片跟辣子jī丁这些个小菜都是拿得出手的,只是爷们不喜欢味道重的,也不爱什么荤食,没做过几回,正好你来了,索xing中午跟着尝尝新,便是开桌吃个辣椒席吧。”说完,就吩咐小荷去传话,命快些杀jī宰鱼,又令去大厨房里要存着的灯笼红与朝天尖。耿玉柔先头心里还失落,如今瞧着侧福晋这样热qíng,知道是刻意笼络,马上就懂了,钮祜禄氏的话不再提,闲着说些别的针线等等,再到欢欢喜喜吃了饭,侧福晋又吩咐包了些新制的鲜ròu点心,原准备是进上的,又给了一坛子麻辣香gān,吩咐小丫头帮忙提着,小荷跟着,一同送到竹院里去了。耿氏见了这般礼遇,心里更是安定。
却说弘晖回了乾清宫,康熙便盘问孙子,说你阿玛果真是病了?弘晖老老实实答道:“是的,染了风寒,已经痊愈了。”康熙想了想,又道:“你阿玛近些日子可是见了什么人?”弘晖答道:“孙儿回家的时候没瞧见,倒不知道以前有谁来过。”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十叔和十三叔是常往家里来的,想必这些日子该是见面的。”康熙见孙子回答得滴水不漏,说话又得体,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李德全去库房里拿了些上等的补品往雍亲王府里送,然后又想着儿子生病,儿媳妇必然也辛苦,所以也让给侧福晋送份东西去。李德全过去宣读了圣旨,胤禛要他留下吃盅茶,他竟一反常态坐下来,又说了些弘晖的事方走。侧福晋拿着老爷子的赏赐,让人往万福堂里送去,又对胤禛笑道:“都是福晋辛苦,我是无功不敢受禄的。”胤禛却道:“给你的留下就是。”苏凉得了他的话,也就不较真,喊小荷送了库房里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