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见弘显哭,心里更厌烦起来,叫道:“去拿板子来。”乌喇那拉氏大惊:“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弘显年纪还小,有什么话你训导他就是了,何苦要动板子?”胤禛不想跟这个蠢妇多说话,虽说他不怎么喜欢弘显,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也不想这样没出息,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全都jiāo给侧福晋教养着。正在感慨,外头高福儿不敢违逆,竟把红木板子给送进来了。苏凉见势不好,忙也跟着乌喇那拉氏求qíng:“爷,弘显怎么能经得住这样的板子……”胤禛却是不听的,正在叫弘显自己扒了裤子趴在凳子上,弘显哭得脸红眼肿,手颤抖着,总是往乌喇那拉氏那里瞧。乌喇那拉氏咬着唇哭,胤禛一个板子还没下来,乌喇那拉氏扑过来,苏凉也急道:“爷,你可要伤着姐姐了!”胤禛见福晋伏在弘显身上哭得乱七八糟,叫道:“爷你打他,倒不如先打我!弘显你别怕,额娘不会让你挨打……”胤禛瞧着她们这样,再想着一路奔波的苦处与政事的艰难,好容易回了家,后院还是这般不平静,想着弘晖、弘昐等那样出息,再看看弘显如此不成器,火更加窜起来,最后竟是照着苏凉来了:“我算是瞧出来了!弘显到底不是你生的,你就这样惯着他!我当日打弘昐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求qíng!把弘显惯成傻子就遂了你的心意!”
苏凉没料到胤禛能一股脑儿朝了自己来,还给扣了这样一顶大帽子来,当时就又委屈又生气,眼泪落下来:“是,都是我的不是,我用心歹毒……”说罢哭起来,弘昀在旁看见母亲哭了,把手里的金丝苏使劲一扔,抱住母亲的腿:“额娘……别哭了……我乖啊……”苏凉抹了抹泪,对着乌喇那拉氏道:“姐姐你也瞧见了,以后弘显的事我一句话都不会再cha嘴,随便你们怎么弄吧!”说着,就带着弘昀往外走。乌喇那拉氏被胤禛一席话骂得如梦初醒,但还是不忍心弘显挨打,只抱着板子哭道:“都是妾身的错,以后定会督促他好好念书,都是妾身惯坏了他……求求爷……这样的板子弘显经不起啊……”胤禛瞧了她一眼,再望着哭着满脸泪的弘显,将板子重重摔在地上,走了。
回了鲤院,苏凉就说肚子疼,小荷吓坏了。焦嬷嬷问了原委,探视一番知道无大碍,忙过来给她顺气,又解劝着说话。弘昀在旁也不添乱,只拉着脚踏坐在母亲榻边,大大的眼睛里却是有些害怕。苏凉看向儿子,勉qiáng做出笑脸来:“乖,额娘没事,你哥哥姐姐快回来了,让翠儿带你去门口等他们好不好?”弘昀却是摇头,异常坚定:“不,我要陪着额娘。”焦嬷嬷点头道:“让四阿哥在这里也好,侧福晋你多想想孩子,总是身子要紧的……”一语未了,胤禛进来了。
弘昀却是反应很快,站起来,挡在母亲面前,戒备的望着父亲。苏凉只感到无比窝心,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恨不得能抱起儿子使劲亲上几口。胤禛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转脸吩咐道:“我今晚在鲤院吃饭,先预备热水,该洗个澡。”苏凉望了他一眼,道:“小荷去吧。”焦嬷嬷知道他们良久未见,定要有很多话说的,也告了退,顺便要带弘昀走。小孩却是不动弹的,只巴巴盯着母亲,苏凉心里温暖,叫过来揉揉小脸儿:“如果阿玛欺负额娘,额娘就喊弘昀好不好?”弘昀听了,郑重点了点头,终于肯跟着焦嬷嬷走了。
等着众人都走了,苏凉的脸沉下来。胤禛看她的样子,知道是生气,便在她身边坐下来:“弘显成了今日这样子,我瞧着也难受的很。”苏凉不看他,胤禛又贴近:“你倒是真生了我的气?”苏凉还是不理他,胤禛盯着她:“你跟我说,这府里我不向你发火倒向谁发火?”此话大有亲近之意,苏凉叹了一声,便道:“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却说那样的话……”胤禛道:“我知道。”他是一时气急了,当初弘昐吵着要学武,不认真念书,装病逃课都做过,他知道了打板子,侧福晋在旁一句话都不说的,打了两次弘昐竟是改了那些毛病,如今瞧着也出息了很多。再看今日弘显的事,侧福晋这样跟着劝,不由他不疑心。但冷静下来细想,处在侧福晋的位子上,还能说什么呢?乌喇那拉氏因为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再有子嗣,因此对待弘显一直便是这样的溺爱,甚至脑子发热求着自己将弘显记名。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