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一旁的乔连波接触到她的目光不由得缩了缩,阮夫人看见就更是憋闷,实在不怎么想看见她,寻个借口起身,命令乔连波:“你在这里也帮帮你表姐的忙,横竖回家也是闲得难受。”
乔连波不由得红了眼圈,待阮夫人走了才敢滴下泪来:“表姐——我,我好命苦。”
绮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huáng莺不是已经被姨母打发了么?”
huáng莺有了身孕之后很是折腾了一阵,李氏碍于qíng面,去了一趟英国公府,最后由阮夫人做主,在huáng莺生下孩子之后就留子去母,直接把人卖到了南边,如今生下的一个儿子,就由乔连波抚养。
乔连波眼泪流得更急:“可是二爷他——”huáng莺虽然打发走了,阮麟却记了她的仇,平日里少到她院子来,来了就挑三拣四嫌她照顾不好孩子,倒是翡翠如今在书房里伺候,越来越得他的欢心。翡翠如今正经是脱了贱籍的良妾,跟从前做奴婢的时候大不相同,乔连波再想拿捏她可是不易。加上翡翠能gān,书房里的事打理得明明白白,跟乔连波那个葫芦提的内院高下立判,以至于阮麟嘴上不说,暗地里却把更多的事jiāo给了翡翠来管,翡翠俨然竟取代了从前huáng莺的位置,区别只在于她更稳重,不像huáng莺那么张扬,也就更难挑出毛病来罢了。
绮年很是无语地看着乔连波:“表妹既担心大权旁落,就该打起jīng神来把内宅管好,表弟看见了自然会倚重你。”光哭有个屁用!
乔连波拭着泪:“事qíng实在太多,我……”
绮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表妹的院子有多少人,多少事?每日理事要用几个时辰?”
乔连波一脸愁苦:“也不知哪里来的那许多事,隔一时就有人来,何况还有姨娘那边要支应……”
绮年对天无语:“表妹难道没有见过姨母理事?这理事都是有正经时辰的,哪里能让下人们不问时辰想来回事就来回事?”
“我也想学着姨母,可是都是急事,尤其是姨娘那里,稍慢些就……”
绮年觉得没啥话好说了:“既然表妹自己觉得都是急事,那别人也爱莫能助。”
乔连波眼巴巴地看着她:“表姐,你连这样大的王府都能管得了,真是能gān……”她总是那么有福气,连身边的丫鬟都忠心能gān,为什么自己就总没有这份福气……
“王妃,县主过来了。”谷雨在门外微微提高声音,还没等她说完,偏厅的门已经被推开了,赵燕妤一脸yīn沉地进来,瞪着乔连波:“你先出去!”
乔连波慌忙站起来:“嫂子——”
“妹妹若是有事,稍后再说,我与表妹尚且有话未曾说完。”绮年淡淡看了赵燕妤一眼,并不理睬她的满面yīn沉之色。乔连波却慌忙道:“我没有什么要说了,表姐,你们说话,我,我出去看看。”
绮年真是被她气个半死,摆摆手让谷雨送她出去了:“送阮二少奶奶回国公府。”阮夫人留下她来哪里能帮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你们也都出去!”赵燕妤环视四周,冷声命令,不过只有她自己的丫鬟应声退出去了,绮年的丫鬟们一个没动,如鸳等人好像没长耳朵一样,只管站在绮年身后。赵燕妤见自己使唤不动她们,脸色愈发yīn沉,狠狠盯着绮年:“聪明的就叫她们都出去,否则我可没有好话说出来!”
“有什么话就说吧。”绮年并不理睬赵燕妤的威胁,如鸳如鹂是她的心腹,没有什么话不能听的,何况看赵燕妤那疯劲儿,万一说到激动的地方说不定就要动手,没人在旁边她岂不是gān吃亏?
“我娘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们气死的!”赵燕妤抬手指着绮年,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你们这两个不孝的东西!我要去告你们忤逆!”
气死的?绮年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秦王妃这病确实起于气:最初是因为阮麒手里的香薰球生气,之后就是气昀郡王将她禁足吧,最后大概是气自己竟然没能达成心愿,这一辈子都是空忙一场,再加上娘家被流放、儿子下落不明,种种担忧伤心凑到一起,最终不治。只不过这些气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怪不得别人。
赵燕妤见绮年没有回答,不由得意起来:“怎么,做贼心虚了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