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正在想心事,傅杨便过来隔着门帘回报:“禀报少夫人,总管太监huáng公公特来降旨。”
因傅予琛不在家,徐灿灿便道:“我该如何迎接?”她记得好像得摆香案启中门迎接的。
傅杨恭谨回道:“禀少夫人,huáng公公是带着圣上给您的赏赐来的,您不须见他。”
又道:“少夫人,除了圣上的赏赐,huáng公公自己也孝敬您一套头面。”
侍候在外面的小丫鬟白芷接了永安帝赏赐的单子和装头面的匣子,掀开帘子递给了碧云。
碧云捧着匣子走到坐榻前,把礼单奉给徐灿灿,把匣子放在小炕桌上,抬眼看着徐灿灿,笑微微道:“少夫人,奴婢打开吧?”
见徐灿灿微微颔首,碧云便利索地摁开暗扣,打开了首饰匣。
匣子里是一套极为jīng致的绿宝石头面,步摇、珠花、压鬓、掩鬓、耳环、项链、手镯和其它饰物样样俱全,一看就是贡上之物。
徐灿灿觉得huáng琅这份礼有些重,想了想便吩咐朱颜:“从银匣子里拿一千两面值的银票!”
她又jiāo代傅杨:“就说请huáng公公喝茶。”
傅杨接了银票就去了。
徐灿灿拿起礼单看了一遍,发现真是非常的全活,除了珠宝首饰之物,便是整匹整匹的绫、罗、绸、缎、绉、纱、麻和绢等丝织品了。
她拿着单子陷入沉思。永安帝大肆赏赐她,是不是说明永安帝并没有怪傅予琛出手杀姐?
徐灿灿想了一会儿,便开口问碧云:“傅jú英家如今怎么样了?”
碧云早从傅松那里知道了内qíng,见她询问,便道:“三姑爷钱伟长是户部侍郎,事发后便被圣上下了一道谕旨责令钱家阖府迁往钱氏祖籍惠州了。”
徐灿灿闻言便不再多问了。
huáng琅此时正在外院的小客室里呆着。
傅杨把这叠银票给了他,说是王妃之赐。
huáng琅虽然贪财,可是见到这些银票却不敢接。
他如今投靠了清王爷,那就是王爷家臣一般的存在,如何敢接王妃的赏赐?因为处理及时得当,清王爷杀了害得王妃小产的三姐傅jú英的事qíng并没有传开,huáng琅却还是知道了内qíng。
清王爷如此宠爱清王妃,huáng琅如何敢接她的赏赐?他不但不敢接,临来时还准备了送清王妃的礼物。
huáng琅推辞再三,最后还是坚决辞了。
散朝之后傅予琛没有回家,他禀了永安帝之后便让宫里的副总管石英棉带着两个小太监去了永安帝的书库——徐灿灿爱看讲断案故事的话本,他打算让huáng琅在宫里的书库里找关于断案的书,他好给徐灿灿带回去。
石英棉带着小太监去书库寻书去了,傅予琛坐在永安帝的榻前,按永安帝的吩咐拿着一本《杜工部集》念给永安帝听。
天气越来越冷,永安帝的身体也越来越弱,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榻上躺着。
傅予琛念完《兵车行》,永安帝便道:“阿琛,一个国家要有qiáng大的武力震慑敌人,抗击侵略,但不能穷兵黩武,一味发动战争侵入他国,最后导致两败俱伤。”
傅予琛闻言看向他,凤眼里带着一抹深思。
永安帝也看着他。阿琛什么都好,就是太崇拜武力,得找机会好好说说他了。
傅予琛沉默了一会儿,翻了翻书,寻到《登高》便开始念。
听到“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永安帝又开口道:“阿琛,朕近来常常回忆年轻时的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朕甚是思念元后……”年轻时候的他,爱的是这壮美的万里河山,直到元后被害薨逝,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却因为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想到这里,永安帝闭上了眼睛。因为傅予琛前几日那句“皇伯父难道不喜欢仙逝的元后”,他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常常梦见已逝的元后梁氏。
傅予琛闻言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狠意——他不能重蹈永安帝的覆辙,他要保护好他的灿灿!
无论是谁,只要敢打徐灿灿的主意,那他就从这人身上碾压过去,让他悔不当初。
就像他余下的六位姐姐们,被傅予琛留下深深的心理yīn影之后便老老实实地缩在家里,根本不敢出来招摇,更不用说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