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琛接过药碗,刚端到嘴边yù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把药碗递给听雨,弯下腰用丝帕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听雨忙用手捶他的背。
他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低声道:“到了如今这种地步,王爷为何不让傅槐接了王妃过来……”
傅予琛直起身子,把沾血的丝帕团成一团扔在了一旁的火盆里,哑声道:“军营里如今出现了好几个症状和我相似的士兵,我怎能让她过来受罪?”他总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自己病好了,班师回朝,天天守着徐灿灿,而不是让徐灿灿过来和他一起病倒。
想到徐灿灿,傅予琛的心更加抽疼,疼得整个胸腔似乎都隐隐疼痛,他捂住胸膛颓然坐在了高椅上。
听雨忙叫了观雪过来,一起把傅予琛扶到后帐,侍候他在chuáng榻上躺了下来。
观雪去叫随军大夫去了,听雨跪在榻前守着傅予琛。
他一边为傅予琛盖上了被子,一边安慰傅予琛:“王爷,徐先生那么厉害,他说去寻药,一定能寻到的,您得坚持到徐先生回来!不说别的,您想想王妃吧,她不能没有你啊……”
傅予琛没想到自己这一病,听雨啰嗦的本xing也bào露了出来,心里原本烦的很,可是听到听雨说“您想想王妃吧,她不能没有你”时,他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好像被人用力挤压一般,出不来气痛不可抑。
☆、第166章
夜幕早已降临,整个别庄笼罩在黑暗之中。北风浩浩dàngdàng而来,又呼啸着卷地而去,带走了地上的灰尘和枯叶。
外面天寒地冻,别庄内院正房内却热气腾腾药味熏人,王妃依旧晕晕沉沉,只是喃喃地说“冷,好冷”。
齐老夫人又帮徐灿灿刮了一次痧,正看着朱颜喂她喝米汤。
作为庶女,齐老夫人年轻时曾经被家族放弃,成了一枚弃子,原以为自己和家族会渐行渐远,没想到居然有一天,她能为家族的宗子夫人尽一尽心,出一份力,因此对徐灿灿她是格外的尽心。
颜氏和温氏也呆在这里,她们只帮着照顾徐灿灿,其它杂事从不gān涉。
水寒立在仪门外,仰首看着内院的正房方向,心里有些乱。他知道王妃病了,病的还很重,请来的大夫开的药都没用。
第二天早上,白莲进来禀报,说王妃的卫队长水寒连夜从偃师县请了位内科先儿过来为王妃诊病。
如今内院事物由朱颜管着,她忙道:“有劳水队长了,快请进来吧!”
徐灿灿在做梦。
她梦见自己已经死了,魂灵见到了傅予琛。
傅予琛头上戴着束发金冠,身上穿着素白长袍,黑玉腰带勾勒出了细细的腰身,看着她微笑,jīng致的凤眼里似有璀璨的星辰在闪耀。
徐灿灿满心的委屈,扑进傅予琛怀里哭了起来:“都怪你抛下我,你看,我都死了!”
傅予琛右臂拥着她,左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不是有我陪你么!”
徐灿灿当下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推开傅予琛:“傅予琛,你不能死!”你还有那么多事qíng要去做,还有很高远的理想等你去实现!
她感受到头顶一阵细微的疼痛,便睁开了眼睛。
徐灿灿看到一个清瘦的老人正看着她微笑。
随军大夫虽然来了,却不敢开药,最后又离开了。
傅予琛躺在chuáng铺上,听着傅椿念刚送来的战报。
战报是英和命人送来的,他和秦玉顺率部驾大船守在西海湾,终于守到了越国的船队。
因为大梁和塔克克打了起来,刚被傅予琛收拾过的越国便想捡个漏子,悄悄把船队从南海开进了西海湾,预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知道船队一进西海湾,便进了英和秦玉顺部的包围圈,进了红衣大pào的she程之内。
英和守住西海湾口,秦玉顺埋伏在西海湾内,集中大船发动集群攻击,红衣大pào猛烈轰击越国大船。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越国船队全军覆没无一逃出——英和彻底遵循傅帅的指示:对于国家的敌人,只能彻底消灭!
灭了越国船队之后,英和秦玉顺却不打算撤军,天天带着船队耀武扬威在南海和西海巡航,看守大梁西南门户,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布置完防守,英和把军队jiāo给了秦玉顺,自己带着一万人登陆见傅帅去了。
得知英和来看自己,傅予琛虽然缠绵病榻,却也勉力起身迎接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