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坚qiáng,可是这病却快把他的意志摧毁。他觉得孤独,觉得自己可怜,他想起了从未见过面的生母,想起了徐灿灿香软的身体,想起了自己一统东方大陆建立qiáng大的大梁帝国的梦想……这样孱弱的身体要毁了他所有的希望……
傅予琛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恨过他的嫡母傅夫人。
这样浓重的恨意令他再次陷入迷梦。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关着他的那个空dàngdàng积满灰尘的空屋,又变成了那个在寒夜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子,食物中的慢xing毒药令他一直低烧……
huáng琅看到他的眼角淌下了一行泪水,不由鼻子一酸,道:“官家已经下了旨意,丰院判就留在您这里好了!”
一天后,傅予琛开始陷入昏迷。
永安帝得知傅予琛的病qíng,一下子跌坐在御座上,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吩咐huáng琅:“快去准备辇车,朕要去看阿琛!”
可是太子的亲信太监马不凡已经随着孙怀宇进来了。
皇太子吐血的消息击倒了永安帝,他陷入绝望之中,过了好一阵子才振作起来,吩咐huáng琅:“命太医院为阿琛会诊!”
而他自己,则要去皇宫陪着太子。
或许,这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段相处的时间。
傅柳趴在榻上放声大哭。公子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喉咙红肿,连药都喂不下去了。
☆、第三十六章哭招
皇太子病危,永安帝培养的排在第二位的继承人傅予琛昏迷,大梁国都汴京顿时陷入皇位后继无人的恐慌。
人们纷纷传言说大梁开国皇帝当年bī死外孙周哀帝,因此傅氏皇族才得了报应,要断子绝孙!
永安帝守在太子病榻前连下了三道旨意,一是治好京畿团练使傅予琛之病,赏赐huáng金五百两;另一道旨意就是提前进行国子监入学考试,并增加一倍名额;第三道旨意是全国免赋一年,家有年满六十岁的老人赏银十两。
这些徐灿灿统统不知道,她一直在很专心地上课。
因为昨天徐府有客,她只上了一节课,所以今天徐灿灿就接连上了五节课,等她回到家里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家里人都还等着徐灿灿用晚饭,见她回来,这才开始摆饭。
屋里有点热,徐王氏就命丁妈妈和小香把饭菜摆在了院子的葡萄架下。
晚饭只做了四个菜,分别是清炒丝瓜、虎皮辣椒、凉拌huáng瓜和蒜泥茄子,都是徐灿灿在宛州爱吃的家乡菜。
徐灿灿喜出望外,把四个菜都尝了一遍,发现都是母亲做的菜的味道,便又惊又喜看着母亲:“母亲,你做的?真好吃!”徐王氏进京之后,因为忙于家事,就没有亲自做过饭,家里都是丁妈妈掌厨。丁妈妈做的是地道汴京菜,徐灿灿觉得很好吃,可是心里还是想念家乡菜。
徐王氏看她喜欢,自己先笑了,接着就故意板起脸:“你不是也会做,为什么偏要你娘我做?”
徐灿灿先吃了好几大口,这才道:“我做就我做,明天晚饭等着我!”
徐王氏起身给她盛了一碗荆面汤递了过去:“等你闲下来再说吧!”
徐灿灿没说话,心里却已经开始计划亲手做一桌菜请爹娘和弟弟吃了。
用过晚饭,徐灿灿进了爹娘的卧室,拿着烛台在徐顺和的书架上寻书。她记得爹爹那里有一本《蔡氏家膳》。
忙了一头一脸一身的汗,《蔡氏家膳》她没找着,却找到了一本《仲景药膳》。
徐灿灿忙拿着书让坐在堂屋八仙桌旁喝茶的爹爹看:“爹,这本《仲景药膳》真的是张仲景写的?”
徐顺和看女儿脸上都是汗,便一手拉了徐灿灿立在身前,一手拿了一把短兵竹编扇对着徐灿灿扇风。
徐灿灿觉得凉慡了许多,向爹爹那边凑了凑:“爹,到底是不是啊?”
“应该不是!”徐顺和端起白瓷茶杯喂徐灿灿喝了一口,“《仲景药膳》里提到的许多菜都是唐代以后才出现的,譬如有一道枸杞炖鸽子,汉代根本没有!”
徐灿灿立在爹爹身前,趴在八仙桌上翻着书看。
徐顺和怕她热,就伸长右臂绕到徐灿灿身后给她扇风。
徐灿灿看了一会儿,抬头对他说道:“爹爹,这儿有一个绿豆炖五花ròu,说是能解毒防痘!”
徐顺和点了点头:“这个专治年轻人脸上出的那种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