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的速度很快,加上原本箫晟便让其他人只能是远远的跟着,兼之这般让人措手不及的举动,最后还是将跟着的人都暂时甩开了。沈蔚然才发现即便没有人开路也没有火把照亮,仍旧是什么都能瞧得很清楚,而她原先的困意在这疾驰和冷风刮着脸的痛感中消失殆尽。
沈蔚然只觉得自己此刻jīng神得不能更jīng神。
将尾巴长甩开之后又疾驰了好一会,箫晟才放慢马匹的速度渐渐恢复成先前慢悠悠的状态。想到怀里的人此刻一定半分困意都没有了,箫晟立刻勾起一抹笑容,再次凑到沈蔚然的耳边恶趣味的问她,“爱妃现在还觉得困吗?”
沈蔚然顿觉惊悚不已,一个激灵,讪笑着回答,“皇上明鉴,臣妾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觉得清醒的时候了。”心里的小人却在顷刻间将扶额、叹气、无语凝噎、负手望天、泪流满面等一系列表qíng都演了个遍。箫晟这是捉弄她呢还是捉弄她呢还是捉弄她呢?他有这么无聊么……
箫晟听她语气里满是郁闷和纠结的意味,嘴角的笑变得更深了些,再四下里看了看,对这个开阔的地方颇为满意。在这样的地方学骑马才能有点意思么。生怕箫晟再说出什么惊悚的话来,沈蔚然一根心弦绷得紧紧的,待到箫晟重新直了身子,才算是放松了一些。
先前没仔细去看,沈蔚然这会才能好好的瞧一瞧箫晟是将她带到了个什么样的地方来。深秋的糙木早已没有了夏日的茂盛模样,甚至有的连叶子都已经掉光只剩下一树枯枝。他们在的这地方颇为开阔,视线也跟着便得开阔。远处有几棵独独剩下枯枝的称得上高大的树木,近处有一池湖水,从脚下蔓延到湖水周围是连马蹄都没不了的枯糙。
箫晟让马匹停止了前行,跟着自己下了马,再扶着沈蔚然下去。沈蔚然觉得自己终于有几分明白他的意思了,所谓的教她骑马大概只是想要出来走走的借口,将其他人都甩开是想到自己好好的呆一呆,或者不过是与她傍晚从马车下来时有同样的想法——这里有自由到让人忍不住向往的气息。
“走走吧,没多一会就该找来了。”
箫晟说话间已经牵起了沈蔚然的手,没有去管马匹如何,径自向那一池湖水走去。沈蔚然偏头看他,微光下的他侧脸刚毅的线条越发明显,想到他穿得偏于单薄,更是在马背上呆这么长一段路,便问他一句,“皇上……冷吗?”
黑夜中无什么光,她的一双眸子却很是明亮,快要比过天上的繁星了。箫晟看看身侧的人,脑子里顿时闪过她之前说过的话,不觉笑道:“如果朕说觉得冷,淑妃是准备立刻就回去行宫吩咐宫人准备热水让朕好好沐浴,再将朕塞到被子里好好的捂暖么?”
箫晟现在果然还是捉弄她是捉弄她是捉弄她吧?只是莫名引人发笑……
沈蔚然真的笑了起来,将箫晟并不温暖的手握得紧了一些,认真的回答他,“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么能主动把皇上给送回去?如果皇上觉得冷,臣妾可以将自个的披风解下来给皇上好好的穿上,再给皇上寻处没有风的地方暂时呆着,如果有火折子的话,还能给皇上生火取暖。”
明明只是开玩笑的几句话,箫晟却认真的思考起来,末了万分认真的和沈蔚然说,“淑妃的法子虽然很不错,但朕以为,若是淑妃能将朕好好的抱在怀中,朕也会觉得不冷的。”
沈蔚然被箫晟的样子再次逗笑,作为皇帝却一脸认真的说出流氓一样的话来真的好吗?笑过之后,沈蔚然并没有将箫晟的话往心里去。无论箫晟说出再怎么浓qíng蜜意的话她都没想当真,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吸引箫晟的地方,更不说赢得他的一颗真心。
她后来也曾想过徐熹的话,多少是想明白了一些,如果箫晟不是彻底的无qíng无义之人,那么对于曾经给他做后宫争斗棋子的如她这样的人物便不会随意舍弃。徐熹所谓的真心大约便是指的这个。这么个qíng况她也觉得很不错,他们便真的可以说是互相合作,各取所需了。
一如箫晟所言,没有过多久,原本跟着的侍卫们、宫人们便都找过来了,而其中最为慌张的莫过于箫晟身边的两位大太监高福全和徐熹。两人气喘吁吁、声音发颤,便如他们自己说的差点儿将心肝都吓裂了。
箫晟最后还是教了她骑马,沈蔚然觉得时辰已经不早了,便十分配合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向箫晟证明她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要领,甚至可以控制马匹小步的跑起来而没有任何问题。箫晟见此,称赞了她几句,便吩咐说回去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