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琰走进房间内,孟清歌的大宫女很快端来了椅子,他便隔着帐幔坐了下来,脸上无什么表qíng。孟清歌躺在chuáng榻上,偏过头只隐约能看到箫琰的影子,她倒是不清楚箫琰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探望她,虽然他们说起来可以算是表哥和表妹。
“伤口还好吗?”
孟清歌哂笑,这么没有诚意的关心,又是要做样子给谁看?
“多谢世子关心,伤口的话,不动它就不疼了。”孟清歌同样没有什么诚意的回答了箫琰的问题,再趁着箫琰没有开口,首先问他,“在密林内即便没有刺客也有凶猛的野shòu,往年都常有妃嫔不明原因惨死野shòu口中,皇上更是因此在今年只准许了这么几名妃嫔参加秋狩,所以世子为什么要让淑妃活下来?”
箫琰余光注意着依然在房间内服侍并没有避开的两名大宫女,又看向帐幔内模糊的影子,勾了勾嘴角说道,“孟贵妃娘娘的话,我听不大明白。淑妃娘娘当时身负重伤,甚至为了不拖累剩下的人,主动滚下看不见尽头的陡坡……淑妃娘娘福大命大被救回来了,孟贵妃娘娘难道不高兴么?”他怎么可能让沈蔚然死,就算他自己死了,她也必定要活着!
“世子现在难道是在觊觎皇上的妃嫔么?这样的事qíng可是死罪,世子难道不清楚?”孟清歌听箫琰拿这样乱七八糟的话来搪塞她,心里更加觉得烦躁,这会没有外人在,说话也大胆、随意了一些。话出口才惊觉这么个可能xing,比如说,皇上已经对沈蔚然有了真感qíng,若是这样,若是这样,怕是皇帝往后连做戏都不肯做戏给她们这些妃嫔看了。.luanhen.
“祸从口出,孟贵妃已经不是后宫里的新人了,竟然敢将这么胡闹的话说出口!”
箫琰的话里带了斥责之意,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孟清歌话里的“皇上的妃嫔”几个字在这一刻深深的刺痛了他。他当然清楚,十分清楚沈蔚然是皇帝的妃嫔,但即使是这样,他照样要想办法把她夺过来!
孟清歌自觉失言,加上自己刚刚猛然间脑里闪过的想法让她一下子噤了声,何况她也不想和箫琰继续这么说话。若不是两人之间隔着帐幔,孟清歌一定能够发现箫琰在瞬间表现出的异样继而意识到她的话其实未必完全错了。
“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qíng。”两人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彻底冷静下来的箫琰才再次开口于孟清歌说道。
箫琰从孟清歌房内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另一边德妃也从贤妃房里出来了,而探望沈蔚然的沈瑜也离开了沈蔚然的房间。几人看起来皆是十分平静,而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却浑然说不清。
后宫内。
皇后收到贤妃派人传回来的消息,看毕便让大宫女拿去烧了。她坐在书房内,反复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内容,直到最后才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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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蔚然勉qiáng能够被人扶着下chuáng走路的时候,箫晟才下令回宫。哪怕只是这样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可回宫的路上,皇上下令要慢行,原本不须一天的路程硬是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到。
宫门处,收到皇上回宫消息的未随行秋狩的大臣们,还有后宫内的太后、皇后领着众妃嫔都和大臣们一并候着。皇贵妃施夷光尚且不能下chuáng,皇上已经提早免了她相迎之礼。
华丽富贵两侧吊着明huáng色穗子的马车在众多护卫的护送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翘首以盼的太后、皇后和众妃嫔以及大臣们脸上都立刻现出了欢喜的神色。等到马车驶到了近处,护卫们都退到了远一些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高福全和徐熹当先走到马车旁,说一声,“恭迎皇上回宫,”掀了帘子。
很快,着一身玄色云纹暗纹绣金线滚边衣裳的箫晟从马车内下来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却没有迈出步子,只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探到马车的帘子外边,微微探着身子去看,似乎是想要扶谁。
五指纤纤白如玉石的娇小手掌放在了箫晟探出去的手中,箫晟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也探了出去,扶着马车内的人下来了。众人定睛去看,这人一身百褶如意月裙外罩着暗红色织锦镶毛斗篷,繁复的发髻中独独cha着一只金步摇,肤白若凝脂而唇瓣一点殷红,眉眼虽有病态之色,但乌珠顾盼间分明是我见犹怜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