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佩兰心里的确气,可看到陈云暖这副样子,真的再罚她倒是做得过了。先前想罚陈云暖,是希望她往后多长点心,但她都明白,便没那个必要,没的让她觉得寒心。
“起来吧。”
陈云暖再行一礼,这才起了身,头照样低垂着,不让皇后看她这副哭得惨兮兮的样子。
“你若是真心疼惜她,便更该在一些时候忍着别去护她。今日若非皇上恰巧碰到你们这档子事qíng,你莫不是还要去哀求良妃放过你妹妹?罢了,回去吧,你自己再好好的想一想。”
“是,妾告退。”陈云暖啜泣着答话。
叶佩兰看她哭得妆都花了,眼睛鼻子也都红红的,着实有些看不过眼,便让她等等,而后吩咐大宫女妙容:“带陈昭容去偏殿梳洗一番。”
早间被萧姝闹得没能处理政务,事qíng堆了不少,箫晟回了承乾殿便专心批折子,不理旁的事qíng。
高德全和徐熹都是跟在箫晟身边的老人,对他的习惯也很清楚,是以准备完琐事之后均安静站在书房外听候吩咐。待到晚膳时分,都不曾听到箫晟的一声吩咐,反而是先等来了端着银质托盘的太监。托盘内整齐罗列着代表后宫妃嫔们的玉牒。
那太监见大总管和副总管都在这立着,便说明皇上手头的事qíng还没有处理完,当下多了个心眼,压低声音道,“奴才给两位公公请安,您看这……奴才可是不好进去打扰……”说话间讨笑地朝两人努努嘴。
高德全正准备调侃他两句,里边终于传来箫晟的声音:“什么时辰了?”便连忙道,“回皇上的话,这会子酉时一刻了。敬事房的太监已经候在门外了,皇上现在可是要传召?”
好一会儿没动静,书房外的人却不敢说话,只等着箫晟发话,许久才听得他一声,“进来罢。”高德全推开了门,领着小李子进去。
直到小李子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托盘几乎是送到箫晟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抬了眼看着托盘内整齐罗列的玉牒。并没有思考什么,扫了一眼,便将其中的某件翻了过来反叩着。
“今夜琳琅殿掌灯。”
高德全眼皮子不由抬了抬。皇上许久不曾翻后宫妃嫔的牌子,先前在琳琅殿留宿一晚,可大家都知道淑妃身上有伤,压根不能侍寝,现在淑妃的身子该是好得七七八八了,这边皇上立刻召她侍寝,怕是又要落得一gān子妃嫔都眼红。想起之前太后yù置淑妃于死地的事qíng,高德全又回味过来,皇上这是要让太后好好的瞅着呢……
如此,淑妃娘娘往后该会很有一段好日子了。
太监来传话,道皇上今晚翻了她的牌子,沈蔚然多少有些吃惊。白日里在御花园内箫晟说晚些再来看她,她并没有当真,可现在这么着,是那话不是敷衍她的意思?
“多谢公公跑一趟,些许敬意,千万收下。”沈蔚然欣喜着示意樱桃塞给这太监所谓的“敬意”,待那小太监收了钱财笑呵呵走了,她才吩咐樱桃去准备晚膳和焚香沐浴的事qíng。
沈蔚然素来不喜脸上盖着厚厚脂粉的感觉,白日里若要见人便算了,往往洗浴之后便再不肯上任何妆容。今晚要侍寝,若寡淡着一张脸是无礼,才不得不让樱桃替她化个淡妆。
侍寝么,总要穿得撩人一些才够有诚意,若不小心被冻着了,没准儿还能博得皇上的心疼和怜惜。沈蔚然想着先前太后给她冠上了魅惑帝王的罪名,不将它落到实处倒真是白白被人污蔑一顿。到底还是忍不住撇撇嘴,沈蔚然觉得自己现在当真是彻底豁出去了,若是有的选择,谁愿意去gān这等子事qíng。
“就这件吧。”
沈蔚然从樱桃和荔枝拿来的衣裳里面挑了一件月白色广袖衫裙换上,添上嫩绿色束腰。及腰的长发简单束起用白玉簪子固定,特地留下两缕垂在胸前,再配上黑珍珠银链抹额,加上本就化得淡妆,装扮过后的沈蔚然此刻显得明亮而清新。
樱桃和荔枝在一旁看着,脸上都浮现笑意。后宫里论容貌,皇贵妃娘娘是绝对是第一人,可是淑妃娘娘么,却同样养眼且美得很有自己的味道,见之忘俗。
一心忙着正事的箫晟批复好折子已经是亥时,确定没有事qíng落下,这才离开承乾殿坐了玉辇往琳琅殿去。
明月姣姣,高悬在漆黑的天幕,天地之间清辉笼罩,增添迷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