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康赶紧道:“我这师妹未必就是存心的,她这人好面子,许多事,宁肯被人误会到她头上,也不肯将内qíng说出来。”
俟吕邻云笑道:“范神仙,这次的事,郁贵妃已经招供了,原本慕容部落要我将她送给慕容部落,拓跋部落也愿意拿万余牲口来换,奈何我想着郁贵妃跟黑风寨这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是就把她留下了。”
“多谢。”范康细细去看郁观音,见郁观音脸色苍白,行动不复往日的灵活矫健,心知俟吕邻云有什么怨气,早已经都撒在俟吕邻云身上了,“此番俟吕邻将军高抬贵手,若有什么我范康能帮到的,范康定然不会推辞。”
“正好,在下当真有一事要求范神仙,原本不好开口,此时既然范神仙提,那在下就说了。”俟吕邻云见堂上人数众多,便来回看了看。
金折桂立时扶着郁观音道:“我们先退下了。”
“王妃也去,想来你许久不见魁星姑娘、阿五姑娘,心里也挂心她们。”
玉妙彤巴不得离开俟吕邻云身边,紧跟着金折桂、戚珑雪向她们二人的屋子里去,到了屋子外,却见半斤、八两四个在这边外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柔然的仪仗,见了熟人,声音里不免又带着哽咽,“你们怎么没在屋子里坐着……这关外比不得我们关内,他们不知道避嫌……”言语里的委屈抱怨溢于言表。
在中原的时候玉妙彤算不得十足的淑女,但来到塞外,她心里原本就有怨气,于是越发chuī毛求疵,看见什么都觉不顺眼。
“八少爷叫我们多走走,多见识见识世面。”半斤道,赶紧跟八两、大盘一起将郁观音抢着扶进去。
“要热水、帕子。”戚珑雪猜到郁观音身上的衣裳是今日才换的,衣裳下定然有重伤,待将郁观音放在chuáng上,就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哎呦。”半斤、八两倒抽一口气,纷纷掩面不敢看,赶紧地就去拿水拿帕子。
“娘娘,娘娘?”金折桂轻轻地拍郁观音的脸。
郁观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狠道:“俟吕……云,老娘不会、不会放过他。”
“好,为了报仇你也得撑过来。”金折桂见郁观音里头的衣裳黏在伤口上,就扭头道:“剪刀,拿剪刀来。”
此时玉妙彤挨得最近,听说要剪刀,赶紧四处寻针线筐,翻找了半天,才寻到一把剪刀递过去,战战兢兢地问:“这个,都是那蛮夷打的?”=眼泪簌簌落下,心想=自己竟然嫁了这样一个凶残的人,坐在chuáng边,就诉起苦来,“我宁肯在中原随便嫁个什么人,也不肯嫁到这蛮夷之地……都怪那姓陆的,这样害我。”
金折桂手上给郁观音剪着衣裳,心里想着等玉妙彤知道金家也搀和进去了,八成会连着她也恨上,“妙彤姐姐,俟吕邻云算得上糙原上的英雄,咱们中原一大半人也比不上他。是以,这蛮夷二字,以后别再提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玉妙彤心里腹诽,又抹泪道:“金妹妹别说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原来我这王妃还是后头塞进来的,那蛮夷……那俟吕邻云身边有不少女人。”想起昔日自己看不起旁人家的女孩儿因他们玉家的规矩觊觎他们玉家,不禁脸上涨红,后悔地想,若自己早知道将来会是这么个下场,瞧见谁家好,她也乐意去好好争取。
“俟吕邻云年纪毕竟大了一些,有几个姬妾,也实属正常。事已至此,该向前看,至少,柔然的边上就是子规城,好歹看在你哥哥的面上,他不敢对你不客气。”戚珑雪好言相劝,看玉妙彤眼泪流个不停,又问:“你学鲜卑话没有?”
“我学那个做什么?”玉妙彤不屑道。
郁观音噗嗤一声笑了,随后哎呦哎呦地喊疼。
“想来你过来了,成日里只跟自己陪嫁过来的丫头在一起,也没搭理过宫里其他人。这样可不好,万一有人哪一天冤枉你个什么,你有口也解释不清。历来和亲的公主、郡主们寿命短的很,你……”
“我qíng愿死了算了。”玉妙彤打断金折桂的话,“我qíng愿死了,也不愿意一辈子留在这蛮荒之地。”
“……说什么傻话呢,你八哥、九哥又没法子将你送回中原去。再说什么蛮荒、蛮夷,俟吕邻云未必不会对你动手,你瞧瞧郁娘娘的下场。俟吕邻云已经算不错的了,他至少懂得中原礼节,知道你是中原女子矜持一些,可是旁人不知道,就会以为你是傲慢,不肯搭理人。”金折桂剪开郁观音的衣裳,又拿着浸湿的湿帕子给她慢慢地将黏在皮ròu上的布料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