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阁老说,太上皇开始轮番叫老臣进宫,暗示他们请立太子。若是太皇上没慌,他只稍稍地透露出一点意思,自然有人替他办,何至于此要亲自见一拨拨的老臣去暗示?可见,是太上皇的人被皇帝笼络走了,事到如今,太上皇也慌张了,不知何人可用何人不可用。况且,这大半年多,借着运送西山碎石回阁老府造园子,金阁老叫人留心看着了,上年腊月里,从西山进出的人一半是太上皇的,到了年后,太上皇的人去西山的越来越少,而且,大多是过去了,待不到一个时辰,就急匆匆地出来了。可见,西山那边已经落在皇上手上了。”玉入禅絮絮叨叨地把金阁老的话重复给玉老将军、玉将军。此次金家厚道得很,自己家没事,还不忘替玉家奔走,不像汤家唯恐跟着玉家倒霉。
玉将军惶恐道:“那还了得?太上皇也不顶用了,谁来保住玉家?”
玉老将军啐道:“鬼叫个什么?金阁老还说了什么?”
“金阁老说,朝廷叫人研制炸弹却没支会咱们两家,也没叫咱们两家派出人去演练怎么用炸弹,显然是不信咱们。既然朝廷不信,咱们两家又没那能耐潇洒地我行我素,就只能极力争取朝廷的信赖。”玉入禅眼瞅着玉将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禁叹息难怪三王造反的时候主帅是金将晚,玉将军太沉不住气了。
玉将军把希望都寄托在太上皇身上,一时转不过弯来,好半天才说:“这朝廷,指得是,皇上?”
“自然是皇上了。你我既然闲在家里,就给悔过书呈给皇上吧,叫人甭去太上皇那边替咱们求qíng,为今之计,就是速速安抚玉家的门生、故友好生效忠朝廷,莫因咱们家的事贻误公事。”玉老将军道,也怪不得他们这当口见风使舵背弃太上皇,实在是形势比人qiáng。
“太上皇看重的太子,是哪个?”玉老将军急着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倒霉,被太上皇看上了。
“是四皇子。”玉入禅心说没准四皇子就走大运了呢,毕竟,兴许金阁老看走眼,人家太上皇是深藏不露呢。
玉老将军不禁为四皇子掬一把同qíng泪,叹道:“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了。”
☆、第169章命不好的
人人都知道四皇子深受太上皇、皇帝宠爱。这般殊荣,羡煞京中一gān皇子皇孙。
可是,如今虞之渊却十分不好过。
宸妃宫中,虞之渊站在宸妃面前,不知该说点什么,一张脸几乎能滴下苦汁,自从得知宸妃叫他下了朝堂来凤翔宫后,他的眼皮子就没少跳过。
“皇儿,皇帝新近有些咳嗽,怕是他染上了时疾。”宸妃坐在厚重、庄严的檀木椅子,指甲上金huáng镶嵌着红、绿宝石的甲套璀璨闪耀,与那她一身朱红长袍上的凤凰翎毛jiāo相辉映,那翎毛用金线、银线绣成,流光溢彩,那凤凰仿佛随时都要鸣叫一声,冲上九霄。
宸妃这一身穿着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可几年了,宁皇后一直摆设一样地住在皇后宫中,公务却由宸妃把持,早先还有几个御史说过这不合规,待皇帝诘问御史何以知晓后宫之事后,就没人敢再弹劾宸妃。
“儿子立时就去问候父皇,伺候父皇汤药。”虞之渊直觉地知道宸妃叫他来,绝对不是说这事,给皇帝侍疾,是他打小就知道的事,何用宸妃特意jiāo代。
“不,母妃的意思是,你且装作不知道吧,免得皇上疑心你在他身边安cha了什么心神耳目。”宸妃保养得宜,虽年纪比不得那些二八少女,但被皇帝宠爱多年后,身上自有一股那些生涩少女比不得的风韵。
有人喜欢生涩少女,有人喜欢风韵犹存的徐娘,宸妃幸运地遇上了喜欢徐娘的今上。
宸妃嘴里的话太过“高深”,一下子就叫虞之渊识破这话是有人教她的。
“母妃,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话?”虞之渊上前一步,bī视宸妃的眼睛。
宸妃柳眉微拧,面上有所不出的忧愁,“皇儿这话是何意思?莫非本宫说句话,还要人教不成?你一日日大了,你父皇也不像早先那般宠着你了。本宫也是,新近,皇上都不太来凤翔宫了。前儿个跟太后请安,太后提起宫务,跟皇上说皇后改了许多,该叫皇后重新主持公务。皇上听了,也不像早先那么护着咱们母子两个,听他的语气,倒像是当真考虑太后的话呢。你外祖家……就那样了,十几年了,也不见你父皇抬举他们,你也是,多少人求皇上立太子,他总不肯,这哪里像是宠爱你的样子?”深深地一叹,满心愁绪几乎能令夏花顷刻凋零,“人人都觉咱们娘两个得宠,可谁又想过,除了面上的东西,咱们娘两何曾当真得过什么?人家都说你有玉家少将军做伴读,可是皇上为何不叫你去管一管骠骑营呢?哪怕是白顶着个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