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住_作者:陈灯(92)

2017-08-22 陈灯

  除了舆图,还有几本笔记,都是摘录的百越之地的民俗、地理、部族介绍、义军当时驻扎过的地方、冯开山本人的籍贯等笔记,字迹潇洒飘逸,想是云阳侯亲笔从不同的书籍上摘抄下来。

  百越之地在大秦国西南一隅,因那一带山势险峻,民薄产而多贫,土著居民民风凶悍,为大秦官员们视之如死地的流放之地、瘴气横行的蛮荒之地,然而,却有传说在大秦开国时,有一支义军曾在天下大乱时占据了许多城池,最后却因内讧,义军首领冯开山被暗杀,义军多为农民,没了首领,支离破碎,被秦高祖一一击破,建立了大秦帝国。

  然而,传说冯开山之前发现了古高凉国留下的宝藏,却没有来得及发掘,有他的亲兵言之凿凿,他在十万大山发现了宝藏,由于需要工具,因此没有发掘,然而在回来后却惨遭毒手,没有来得及将宝藏秘密传下来,而那个亲兵很快也被发现被杀死,宝藏下落成谜。

  数百年来,一批批盗墓者在那里一带寻找宝藏,却始终没有听到有人得手过,直到十多年前云阳侯亲去寻找,也果然托镖局以及官兵运送回了一批金条,解了国难,在人们纷纷揣测是否还有更多的宝藏的时候,云阳侯却就此杳无音讯,朝廷、清微教之后都派了许多人手前去寻找,却只知道云阳侯最后落脚的地方是离岗山下的西直镇,一日进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天气开始热起来的时候,管夫人与叶默存各骑一骑出发去了西华国,而卫瑾带着急云,也踏上了赴百越之地的旅途,出发前,叶默存还是找了许多药丸塞给他们,防瘴气、毒虫的,化水里防止生病的,又细细叮嘱了一番。

  分道扬镳后,叶默存才叹了口气对管夫人道:“阿瑾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也狠得下心,挑个简单些的任务稳妥些吧,我那两个劣徒,我都没舍得让他们去冒险。”

  管夫人默默无语,她有些不习惯师兄的变化,从前那一副喜怒无常冷嘲热讽的毒舌、睚眦必报的xing子去哪里了?半晌才说:“谁能一直护着谁呢,总要自己出去闯,年轻的时候跌倒了,还有时间有jīng力站起来重振旗鼓,若是我一直护着他,等到我死了,他才狠狠地摔上一跤,只怕就再也起不来了……他们二人如今的武艺,远超当年你我刚去历练之时了,很不必担心。”

  叶默存看了看她,十多年前他们一同出道历练,她宛如朝阳一般清新亮丽,活泼泼暖洋洋,而如今,她脸上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不复昔日之鲜色诱人,他也静了下来。二人一路默默无语,向西华国去了。

  卫瑾与急云一人一骑,一路疾行。为着路途方便,急云穿了男装,十二岁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与卫瑾站在一起倒似一对貌若傅粉的兄弟。

  路途山光水色,正是暮chūn好风景,花香一阵浓一阵淡的随着暖风chuī送,他们穿着chūn衫,健马轻快,颇为惬意。一路约行了半月,只觉得天气渐热,途中听到百姓说话口音轻重开合开始难辩,尾音上扬如鸟语啁啾,待到田头地里一株株红木棉如火焰绽放之时,百越,到了。

  西直镇紧挨着离岗山,群山掩映之中,一座座别致而朴实无漆的木楼依山势而居,木柱撑起两到三层的房子,十分别致,楼上住人,楼下架空连片成寨于坡前,后头的离岗山山高坡陡,壁绝峰险,远处云雾弥漫。

  卫瑾和急云下了马牵着马缓步走入镇上,街道上喧嚣声四起,推车的,挑担的,鱼贯而行。来往人们均是黑巾包头,黑衣黑裙,小腿上打着绑腿,一些女子黑布上则绣着彩色花样,戴着银光闪闪的项圈和首饰,百越人的肤色要深一些,眉骨颧骨高,五官线条清楚而深刻,身高普遍不算高,却大多健壮结实。卫瑾和急云一身中原打扮和白皮肤修长身材的中原长相立时吸引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卫瑾和急云只往人流多的地方走,在街道上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座小楼门前挑出布帘,写着平安客栈四个大字,门口有伙计看到他们,眼前一亮,已是用有些生硬的大秦官话招徕道:“二位客官要住店么?我们是镇上最大的客栈了,保管伺候二位的马好好的。”一边赶着上来替他们牵马,卫瑾看了看急云,二人点了点头,便让他牵了马下去系上,走进客栈里,虽则山居,倒也收拾得清洁,楼下大厅竹台竹椅,宽大轩豁,里头已有几个座头坐了人,看到他们走了进来,楼上想是住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