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子却比那小的jīng明多了,笑呵呵地客套一番后,对苏青竹道:“外界客人来访,又帮我yīn煞族新添人丁,我等自当好好招待。只是此地物薄,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只有土房一间,可借您住上两日。这yīn煞界方圆千万里,只有老朽此处为中界圣地,可垒叠灰土建屋舍,只有五阶以上的煞人才能居住。不过这次贵客到来,自是要把最好的房屋让与您休息的,老朽换个旁的位置就是。”
苏青竹却是听出来了,这老头子话里行间是在管她讨要好处。只是也不知道这些yīn煞人喜欢什么东西。苏青竹身上倒是带了不少好东西,不过却不愿在此时拿出,只取了些药糙出来道:“在下初来乍到怎敢占族长大人地盘,随便给间普通房屋便是。这些灵药是我在外界偶然所得,微薄心意,还望族长不要见怪。”
其实对她来说,有没有房屋倒是其次,先jiāo好这老头比较重要。人家脑门上可是cha着三片叶子呢,搞不好就是什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高人。
那老头见药糙绿油油灵气bī人,不禁两眼放光,忙不迭地收下,顿时把苏青竹当作贵宾来款待,邀请她去食用筵席大餐。孰料那大宴上并无碗碟餐盘,只有无数烟雾凝成的猪头糕点悬浮在桌面上,被那些yīn煞人吸食享用。中间还混杂着极浓的烟火气,苏青竹身周始终布有一层无常地气,不至于被熏呛到,但也绝对不会喜欢就是了。反观那些yīn煞人却是如鱼得水,甚至吸收那些烟气壮大自身。
这些烟气凝成的物品里不仅有猪牛羊的头颅和整身,还有谷粟糕点,清茶酒水,乃至血淋淋的人,看起来应该是来自其它界面的祭品。苏青竹实在享受不了这烟气大席,自己从储物口袋里拿出其它自备食物来。结果刚刚取出两枚灵果,一桌子yīn煞人的目光就嗖嗖嗖嗖飚了过来,搞得苏青竹都没法把东西往嘴里搁。最后不得已,给每个yīn煞人都分了一枚,幸好带的量还算足够。
那些yīn煞人却并不食用这果子,只是自己拿去私藏起来。就像龙族喜欢在山dòng里收藏珠宝和公主一样。老族长心qíng一好,跟苏青竹说的东西也多了些,还命几个子侄带她去四处转转。苏青竹索xing又拿出其它东西贿赂一番,那两名族长子侄分别叫甲四甲五,得了东西以后十分高兴,对于所问也知无不答。苏青竹趁机询问有没有能离开这世界的方法,那甲四支支吾吾,甲五却嘴快说出有一个与外界连接之地。苏青竹又砸出两枚丹药,于是那两只甲乐呵呵地带着她去了。
yīn煞界与外界的连通点是在高空。yīn煞人大都不会飞,苏青竹用符咒将他们带上高空,那几个yīn煞人乐得高声大叫,也许是太过兴奋了,声音尖锐得像刚碰个女鬼。苏青竹被震得连飞遁速度都快了好几倍。
也不知飞了多高,空气渐渐粘稠,上方隐约可见一个个漩涡,不停地有光团从里面溢出来。原来那些就是从那些漩涡中来的。无数细长的光管散布在空中,分别收集祭品的烟火气和愿力,分送往不同的地方。
两只甲望着那管道中的祭品流口水。
"人类是yīn煞族的朋友。"甲四擦着口水道,"猪(甲四发错音把苏青竹的竹叫成了猪)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永远是朋友!"
甲五更是唱起了yīn煞族耳熟能详的歌谣:"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人类送上前。没有宝藏和魔种,人类给我们造!"
这歌唱的粗鄙,却不可否认是事实。根据种种一切,苏青竹早已猜测到,这里是一个由信仰和愿力化成的世界。凡尘世界万千信徒,但凡是那无主的愿望,没有神灵聆听接纳的信仰,统统会归结于这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祈愿也算是yù望的一种。所有不想付出只摘果实的念头都带着一丝魔xing。魔xing积少成多,沉淀为结晶,便会化作魔种,再以万千愿力浇灌,最终会长成魔神或者仙神。
苏青竹继续往上飞,飞的越高,漩涡就越少。灰色的天空反而变得澄净,好似一面镜子,里面隐约映出来。镜中显示的却是甲四坐在无数烟气堆里,大快朵颐的场面。不远处则有甲五连升几阶,成为yīn煞族里第一个带着四花的新族长。
这镜面却是由人心思变化所成。苏青竹心念一动,面前景象瞬间变幻,化作一片无边黑暗。黑暗中忽有白影闪过,剑光挥洒,劈散阵阵绿色毒烟。血色圆月一晃而过,苏青竹已经重重拍了下脑袋,面前景色又化作一片金huáng沙漠,沙漠中一个人影艰难跋涉,却是步履蹒跚的薛鸿福。他身上背着一个雪白的茧,茧顶露出一个脑袋,正是赵玄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