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既然他这么思念亡妻,不如……抢个长的相似的,以慰相思也不错吧?
薛寒云原本便心神不定,闻听此语,忽发奇想,“你说……会不会……这根本就是月儿,她根本……根本就没有从城楼上摔下来……”越说,他心中越没底,期翼的望定了司马瑜,恨不得司马瑜立时回答:“是,你说的没错儿,你家娘子并未从城楼上摔下来……”
司马瑜为难的瞧着他,极为不忍心,却又不得不戳破他的美梦:“当初……当初可是你亲眼看着她摔下来的……还亲手埋葬了她……”
这事,他也是亲眼所见,并且陪着薛寒云亲手埋葬了妻子,他才动身回的芙蓉城……
他亲眼见证了薛寒云当初的疯狂,如今更不忍心让他自欺欺人,中了司马恪与明铄的圈套,伤心事小,丢了命事大!
那女子漠漠的眼神犹在眼前……薛寒云狠拍了自己脑门一记,自嘲一笑:“你说的对!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看到长的像月儿的女子,这才疯了!”双手掩面,喃喃自语:“我当初……我亲手埋葬了她……”怎么可能有假?
她一直随身戴着的小玉锁,如今就在他胸口挂着,日日贴身不离。
他无数个夜里梦到月儿一身是血的回来,目光幽怨,站在离他十步开外,低低质问:“寒云哥哥,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那么伤心那么可怜……
他的月儿啊……即使在梦魂之际,也觉心痛yù裂,痛到窒息,从梦中痛醒,一地惨白的月光,身畔孤冷凄清……
薛寒云目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司马恪——”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不但杀了月儿,还弄了个替代品来刺他,何等毒辣?
司马瑜在旁听得他从齿fèng里恶狠狠挤出来的这三个字,毫不怀疑假如他那位堂兄在面前,薛寒云活撕了他的心都有!
他是亲眼见过薛柳二人,少年夫妻,蜜样甜美,况又与薛寒云惺惺相惜,当日薛寒云攻打芙蓉城,二人不惜私下计议,令薛寒云佯败,损兵折将,传出身受重伤的消息,令得承宗帝打消疑虑……
无论薛寒云将来选择了投靠谁,他与薛寒云相互敬重的qíng谊,都难改变。
司马瑜是真心希望薛寒云能够过的快活一些……
可惜事实难如人愿,因着这与柳明月“极似”的女子,薛寒云在第二日的谈判中明显神思不属,心不在焉。
那女子进帐来添茶数次,他的目光便不由的在她身上打转,越看越是心惊不已。
此中缘由,司马瑜深知,但鲁王世子司马荣却不曾见过柳明月,全然不知这女子为何引的薛寒云注目良久,他又是个在女色上头毫无顾忌的主儿,当即对明铄开玩笑:“薛将军想是看上了明帅帐中女子,不知明帅可否割爱?”
非常时刻,薛寒云与司马瑜显是早有jiāoqíng,司马荣予他五万兵力,再替他顺口讨要中意的妇人,自然是想着笼络他,好教他死心塌地的效力。
已退到帐门口的柳明月闻听此语,脚下一滞,心中擂鼓一般的狂喜……若是明铄当真将她转手送给了薛寒云,便能名正言顺离开明氏军中,也引不起什么纷争。
哪知明铄听闻此语却动了怒:“司马家原也是出自北狄,怎么才入主中原几百年,便将我们北狄人的风俗抛至脑后?我们北狄家中来了贵客,女主人便会亲自出面招待,以示欢迎。月姬乃是本王之妇,又不是一般女奴,岂可随意转手他人?”
……
当日谈判,不欢而散。
明铄目光何等锐利,月姬这两日的反常,及那位薛将军粘缠的目光一早落入他眼中,早令他不愉。他帐中如今便有沿途投效的大启官员,悄悄的唤了来打探一番薛寒云此人,竟然意外得知,他的亡妻名讳之中也带着个“月”字。
况柳相独女阵前身故,殁于肃王之手,这等大事举国皆知,又岂能瞒得了人。稍微有心之人,便可随意打听得出来。
明铄思及月姬来路,及她平日不卑不亢之态,尊贵端庄,他又不在局中,旁观者清,心中已有□分笃定,命侍卫前去召司马恪前来验证。
司马恪这些日子窝在帐中,除了陪着明娜之外,再无旁事可做。闻听明铄急召,连忙收拾了一番前来,甫进帅帐,便听得一声厉喝:“大胆司马恪,竟敢窃他人之妻,冒充自己姬妾,还敢蒙骗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