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施南生忽然想起父母,也许父亲对母亲就是这样的感qíng吧。因为梅影,第一次他觉得像父亲那样的专qíng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男人。梅影她还是有福气的,连他也不敢说,此生只得一个人。
施南生看着外面的海棠树,花香幽幽,想起那女子冷淡清幽的声音,听田茁风的口气,十有□那婚约就是哄他的。这女人有意思,难道是yù擒故纵之法,还是真的就是有婚约。
田娘可不知道施南生的心思,躺到chuáng上,没一会就睡了,累了一天的她,连个梦都没做。被李师傅叫起来后,才发现日头老高了。匆匆忙忙的做马车回家,一路上一直在想昌柏考试的时候,做些什么吃食带着才好。至于昨晚的事qíng,她自动当做是惊险梦一场,放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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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梅之年
六月初四晚,张氏和井妈妈跪在三清祖师爷的神像前,上香磕头。
田娘在昌柏房里,把考篮里的物品又检查了一遍,“昌柏,明天就考了,今天你要好好休息,不要看书了,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大姐,那里瘦了,明明是我又长高了。这篇是先生给我改过的,我这就看完了。”一袭米色里衣的昌柏放下手里的本子笑着说道。
“是吗,长高了好,过来尝尝我新做的,现在凉热刚刚好,你看味道如何?”田娘打开一个密闭的汤罐,倒了一碗百合红枣牛ròu汤递给他。这几天,昌柏的胃口不太好,田娘挖空心思调着样给他做各种吃食。
“好喝,姐你这得费多少功夫啊,以后不要麻烦了。”昌柏一边喝一边说道。
“麻烦什么,这个可简单了,说是能清心安神呢,喝完了你就赶紧睡觉去。你还小,可不能熬坏了身子。”田娘笑吟吟的看着昌柏文雅的喝着汤。
“姐,我都十五了,还小啊,我不过比你小一岁,如今更是比你高得多,你怎么老是用这种老气横秋的口气和我说话。”昌柏嗔怪的说道。
“是是是,昌柏长大了,不小了,以后姐这辈子可都靠你了。”田娘微笑着应道。
“姐,你放心,我一定要考中。然后我来养家,你就和表舅家的妹妹们一样,每天里绣绣花,练练字,做个真正的女儿家,不像现在这样为了生活奔波劳碌,太辛苦了。”昌柏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歉意和自信,这样两种表qíng放在他的脸上却出奇的让人心疼。
田娘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昌柏已经比她大很多的手,“昌柏,你的心意姐明白。可是你要知道,姐不觉得现在的日子苦,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自主的生活,你想把姐关在屋子里绣花做鞋,一辈子看着小院里的四角天空,呵呵,我受不了的。”
“那也该到我养家的时候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像现在这样就好。我不止要通过这次考试,我还会通过八月的乡试,明年的会试。”昌柏绷着脸说完,然后紧紧的抿着嘴。
“昌柏,多少人终其一生也还是童生。你今年才十五岁,就是崔贤他也是十七岁才中了举人。有了秀才的名号,至少我们家的铺子不用jiāo税了。如果你被点了廪生,就有了廪银,廪米,不也是养家吗。yù速则不达,姐信你能过会试,可是你能保证进多少名,万一是同进士,你可甘心”
她知道昌柏急于长大,这几年拼命的读书,屋里的灯光常常彻夜不息。可是他毕竟年幼,田娘打听过,他的先生也不赞成他参加明年的会试。
“表舅家的妹妹十三,都定下了成亲的日子里。可是因为我,姐,你都十六了,却因为这个家,到了摽梅之年,却嫁杏无期。”昌柏鼻音重重,狭长的凤眼,水润烟晕,波光潋滟,他低头的瞬间,田娘看到一颗大大的泪珠落到了汤碗里。
田娘低头不想看那倔qiáng孩子的眼泪,一边检查考篮,一边笑着说“却原来是我弟弟动了chūn心啊,呵呵,放心,姐会给你娶媳妇的。至于我,你更是要放心,还摽梅之年,不就是担心我嫁不出去吗,姐的事qíng好说,不会嫁杏无期的。哎呀,看姐多没正事,这话题都扯那里去了。好了,睡吧,还得早起呢。”
田娘没想到,自己的婚嫁之事会让昌柏如此伤怀。看来这不嫁之路很难实现啊,她只是考虑自己的体会了,却忘了家人的心qíng,这事她还真的好好的谋划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