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院子的时候,施南生把跟着来的丫头婆子都留在院子外面。门口让田茁风和杜宇把守,他一个人带着田娘进去。
海棠阁里,田娘看着墙上那张一家三口的画。盛开的海棠花旁一个清丽的女子,带着温暖的笑容看着一个奔跑中的男孩,旁边坐着一个低头作画的男子,落款是清风主人。
田娘回想,没听过这么样一个画家,不过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觉得能被施南生如此看重,想来也不是平常人。画中那种温馨犹如暖风拂面,让她停驻良久。
施南生看着身披豆蔻色披风的田娘,眼神专注的看着那画,不由的问了句,“夫人,此画如何?”
“侯爷,这画画的真好,笔力细腻流畅,用色淡雅婉约。让人看了,如临其境。几笔就勾勒出孩子的天真活泼,女子的清丽慈爱。”田娘忍不住评价道。
施南生也上前,细细的看着画中的女子,“难怪昌柏那样推崇你,说你自小琴棋书画皆通,岳父生前最是骄傲。只是自我认识你,只见你整日看的大多数都是账本子。”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昌柏这孩子总是抬高我,侯爷不必信那些的。我懂的那点,连皮毛都算不上。这些年,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田娘勉qiáng笑了下。
她心里却微微叹口气,那些个风花雪月的岁月,在她前世就湮灭差不多了,今生她更是早就舍了。
“如今府里也整顿的差不多,又有井嬷嬷帮你,你日后也可以做些你喜欢的事qíng。等咱们孩子出生,你还可以教他。”施南生温和的说道。
“嗯,我替孩子谢谢侯爷。”田娘收起心底的思绪,恬淡的笑了笑。
施南生说完才想起,田娘是为什么从不碰那些,她要养家啊。不由的有些懊恼,自己提这个gān什么。
想着,就拉着田娘的手,指着画卷,“那是我父母和小时候的我。我十岁生日那天,我父亲画的,送我的。”
田娘这回楞了,她还真没想到。很多事qíng都有人告诉她,唯独这个,谁都没提起过,包括施南生他自己。
“媳妇郑氏给公公婆婆请安。”田娘恭敬的对着那副画跪了下去。
施南生被田娘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去扶田娘,“你赶紧起来,地上凉,连个垫子都没有,看着凉。”
田娘拂开施南生的手,真诚的看着他,“没事的侯爷,那里那么娇贵了,我这几天都挺好的。祠堂里的都是牌位,这可是公公婆婆的真容,你让我带着孩子给他们老人家磕头吧,求他们保佑孩子一生平安康健。”
施南生看着田娘明亮的眼睛,那坚定的神qíng,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拿起座椅上的垫子,给田娘铺在膝下。
田娘虔诚的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才顺着施南生的手,站了起来。
“这个院子是我们从前住的,这间屋子是我娘的书房。”施南生看着画中的女子,脸上流露出那种思慕,向往的神qíng,让田娘心里一酸。
他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六而已,可却独自拼了十几年。这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他不要皇城里的府邸,恐怕也是为了能随时到这里来看看父母从前的印迹吧。
从这些看来,他是重qíng义之人,也不难看出他为什么容忍了丝丝。
“我娘是个聪慧的女子,她喜欢新奇的事物,比如在书房里做了这个。”
施南生站在画轴边,掀起那画像,不知道按了那里,墙壁忽然移动起来,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可以容一个人进出的dòng口。
“田娘,你随我进去。”施南生拉着愣愣的田娘,进了暗室。
田娘眼前不过是夹壁墙,空心墙密室,她懂。书上说过,有些富贵之家,避难,或藏金银珠宝贵重之物。可这里空空的,散乱放着几样摆件,她不知道那人想让她看什么。
施南生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她走到对面的墙边,在绘满大片海棠花的壁画上,不知道碰了那里,不多时,那墙慢慢的移开。
“走吧,出去看看。”施南生扶着田娘的胳膊,两个人走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房间,田娘心里暗暗称奇。他娘的确聪慧,能想出这样的机关。她瞄了眼施南生,也是,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有这样的儿子吧。
密室有外面那间房一半大小,有一张chuáng,两侧的墙壁上都是书架。如今上面散放着一些书册和画轴,还有一些瓷器和玉石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