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柳成邦在某些事qíng上让郭其鹤难受得很,可郭其鹤在南都市里的威望与权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击的。
“薇薇,你们继续看画吧。我要去找妈妈了。”小仙不知怎的qíng绪有些低落,对柳蔚虹笑了笑,正想与她告别。
柳蔚虹却说:“我也过去和薛先生打个招呼吧。上回在茶楼里太匆忙,都忘了过去和薛先生问声好,却是不该。”
“呵呵,也好。”
小仙显然很高兴见到有人如此尊敬自己的母亲,qíng绪稍有好转。
薛瑞仙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刚与偶遇的旧友道别,便看到女儿带着柳蔚虹与易青锋走了过来。
“啊,柳同学你好!”
面对柳蔚虹的问好,薛瑞仙也是微笑回礼。
“妈妈,这位就是上回我说过的,那个很厉害的哥哥。”小仙有些小兴奋地将易青锋介绍给薛瑞仙,柳蔚虹心知她上次回去后肯定和母亲说了当时的经过。
薛瑞仙听说这就是女儿口中的那位“单手就把易拉罐捏成了一小团”的qiáng人,忍不住多看了易青锋几眼,倒把易青锋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柳蔚虹抿嘴笑了起来,刚想打趣易青锋两句。忽然看到薛瑞仙的脸色一瞬间白了白。
她顿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去,果然看到那位眼角朝天的郭夫人,正款款朝他们走来。
“哟,这不是仙姐嘛,好久不见了。”
白玉芳嘴角弯起一个略显夸张的弧度,眉毛挑得高高的。扬声与薛瑞仙打了个招呼。
薛瑞仙稍一吸气,平静地直视白玉芳的双眼,轻声应道:“郭夫人,好久不见。”
“呵呵呵,这是小仙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白玉芳像是笑得很欢。柳蔚虹却听出了这笑声背后的空dòng。小仙也并不领qíng,只是和她母亲一般低声回了句“郭夫人好”,便静静站过一边不出声。
“哎呀,仙姐你要来,和我说一声就好了嘛。两张门票钱虽然也不贵……呵呵呵……”白玉芳还是乐呵呵地笑着,又回头去问小仙:“小仙啊,你现在高中毕业了吧?在做什么工作啊?”
小仙还是不出声,薛瑞仙的眼里却渐渐聚起了怒气。白玉芳像是看不到似的,笑道:“不会还是在跟你妈妈唱戏吧?哦,唱戏也好,也好,呵呵……”
她身边的那些人听说这是唱南戏的仙姐,态度倒是蛮好的,还面带微笑地与薛瑞仙点头为礼。
白玉芳边笑边对同伴们说:“这也是我们南都的艺术家,应该多关注一下嘛……老孙,你们对老艺术家关心不够啊。应该多去了解了解咱们老艺术家生活的现状,若是生活上有困难的,政府要多帮助嘛……”
“是的是的,郭夫人说得对,我们的工作做得很不够。”那叫老孙的中年人大概是市里分管文教的官员,闻言频频点头,态度甚是谄媚。
被“关心”的薛瑞仙脸色却越发yīn沉,垂在身侧的双手轻轻握拳又不甘地松开。小仙担心地看了看母亲,嘴巴动了几下,终究什么都没说。
柳蔚虹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冷笑不已。这白玉芳……当了这些年官太太,却还浅薄若此。有这样的老婆,郭其鹤想不招祸还挺难的呢。
别看她说话冠冕堂皇,却是句句带刺,极尽讥讽之能事。端着高高的官太太架子,居高临下地“关怀”着薛家母女。借着“关怀”之名,又是暗讽小仙“没出息”,又是嘲笑薛瑞仙“生活困难”,明明就是在羞rǔ薛家母女,却还让人没法反驳,真是……
好没气度的老女人啊。
现在柳蔚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白玉芳就是当年的“小青”了。这种人的心理,柳蔚虹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当初你演小姐、我是丫鬟;你当名角,我做龙套。可如今呢?你穷困潦倒,女儿也前途无光,我却是光鲜亮丽的诰命夫人!羡慕吧,嫉妒吧,恨我吧!”
她真想站在白玉芳身后替这老女人配音,以满足其变态的炫耀**。
不过柳蔚虹显然还低估了白玉芳的小jī肚肠。
过后,她才从小仙口中得知白玉芳无耻到何等地步。
当年薛瑞仙与白玉芳是师姐妹,自然也是竞争对手。白玉芳不满薛瑞仙比自己出色,处处要与薛瑞仙争斗,后来由于人品太差在戏班里混不下去,跑到外地去当了个饭店里的女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