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回府时虽依然手脚无力,却qiáng硬的拒绝了家丁想要来背的举动,一手扶着管家,一步一步自个儿走进府里。谢宴昨个儿便被老爷子拘了起来,这会儿正堵了嘴关在密室里,翁氏找遍府里上下却仍不见丈夫踪影,急得派人往府外寻去,这会儿听人说老爷子一身朝服回府,不由一震,急急披上外套往屋外跑去。
翁氏出了内院刚到正屋,却被管家茂叔拦了下来,翁氏敛了心神,朝茂叔笑道,“我说谁这么大胆子敢拦着我,原来是茂叔您啊,茂叔,我可有急事见公公。”
茂叔恭敬的向翁氏弯腰回道,“少夫人得罪了,老爷吩咐了,请夫人一个时辰后去往正堂相见,在此之前,请恕奴才不能放行。”
翁氏简直要气炸了,这几年来她一直在平鎏侯府里说一不二,俨然是侯府里的女主子,如今一个奴才秧子然敢拦着自己,若是放在旁人身上,翁氏怕是早喊人拖出去打一顿了,可惜茂叔是府里的老人,又是谢湛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文治武功都有那么两下子,翁氏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了!
翁氏平了愤怒,智商有所恢复,忽然想起茂叔说让自己一个时辰后去正堂,这正堂往常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聚齐一家子人祭祀,今个儿怎么突然召了人过去?难道……自己在外头仗着侯府的名头放高利贷的事让公公知道了?!翁氏不禁打了个寒战,疑窦丛生的问道,“茂叔,公公是单让我一人去正堂,还是唤了旁的人一道?”
茂叔笑容不改,恭敬回答,“奴才不知,老爷只吩咐奴才,若有人想进房见老爷,便让他一个时辰后前往正堂。”
“那茂叔可知,公公招人去正堂,所谓何事?”翁氏又问道,此刻她的心里简直如翻江倒海般担忧不止。
可任凭翁氏如何打听,茂叔就像是只锯了嘴的葫芦,翁氏委实那他没了办法,只得闷闷不已的回了房,待一个时辰后再来过。
翁氏虽回了屋,心却没放下,耳朵更是竖的尖尖的,派了好几拨人时刻关注着老爷子一处,而婆子们传来的消息越来越让她惊心,不断有大小轿子、马车停在平鎏侯府大门前,下来的都是谢家资深大佬,宗族老人,更有大理寺卿裴大人亲自到访,俨然是幅要有大事发生的样子。……%)翁氏心跳得飞快,咚咚咚,声如擂鼓,难不成……公爹竟亲自请了族人要bī迫相公休了自己?!
翁氏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越想越觉得是,唬得她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她一把从chuáng下翻出个jī翅木八宝盒,套上鞋就往婆婆院里冲去。翁氏不等两旁丫头通报,直直闯进正屋,却赫然见到身着全套一品诰命夫人朝服、大妆大敛的谢老夫人,如此威严,如此庄重,竟让翁氏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婆婆如此郑重的打扮,更坐实了翁氏心中的想法。
翁氏跪爬向谢老夫人,一张嘴就哭了出来,“婆婆,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您原谅我这一次,银票,银票都在这里,我都jiāo出来,求您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谢老夫人一脸狐疑,接过八宝盒翻开一看,里面竟满满都是大额银票,谢老夫人粗粗一数,竟有好几万两!一品官一年的俸禄不过一千二百两,谢家身为侯府勋贵,一年所用开销也不过五六千两,而小家出生的翁氏当家短短几年竟敛了数万两!若说这不是民脂民膏,谢老夫人打死也不信!
“这些……这些不义之财,你是从哪儿来的?!”谢老夫人瞪着翁氏问道。
翁氏抖了一下,被老夫人的威势吓住了,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是……大多是媳妇买卖商铺所得,还有一些……还有些是媳妇借了租户得的租钱……”
谢老夫人哪有不明之理,这商铺怕是qiáng买qiáng卖的,那些租钱怕也是剥削了百姓来的,不然哪来的好生意几年里就赚了一般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钱!谢家几十年来低调守法,从不欺压百姓,可如今平鎏侯这块招牌,怕是要彻底倒了……老夫人原先对翁氏无辜受累还有些不忍,可这会儿却连仅剩的一丝同qíng都没了。
“罢了,罢了,你跟我到前厅去吧。”老夫人再不看翁氏,穿着一身华服,领了众仆妇,浩浩dàngdàng往正堂走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翁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整个人飘飘忽忽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在看一出jīng彩绝伦的大戏,与她本人毫不相g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