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初雪现在也在等着,若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放弃靖安侯这一大好人选。
淡淡眺望着远方,放下手中的笔墨,《农耕要术》已快完毕,或许,可以给京城去信了,靖安侯,千万别让她失望啊......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中流逝,深秋过去,迎来了寒冬,光秃秃的树枝丫看起来有几分萧索,太阳也躲到了云层里。
云裳坊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靖安侯看着年结的账本,心中难得一扫近来的郁气。
“不错,比去年涨了两成。”梁叔笑着说道,心里浮起淡淡喜乐,从小看着侯爷长大,他的伤,他的痛,他懂,看着侯爷笑了,他也就跟着开心了。
“幸苦你了,梁叔。”看见他的表qíng,靖安侯心中一暖。
“侯爷折煞老奴了,能跟在您的身边儿,就是老奴的福气,若是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还在,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靖安侯苦笑一声,他也想有家人庇护,他也想要出人头地,可是,有什么办法,他的存在就挡了别人的路,说的好听是长子嫡孙,实际还不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时时刻刻小心翼翼,随时随地如履薄冰,已经步步退让了还不够,他们还要步步紧bī......
“侯爷如今想通了就好,都是老奴的错,咋就提起了这个。”梁叔满面懊恼,眉头紧锁起来,暗骂自己老糊涂了,就算心里开心,也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没你的事儿,是我自己想多了,我与淑仪年少相识,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只怪自己识人不明,只是可怜了我那尚未成型的孩儿。”靖安侯心中一痛,回想妻子的温婉善良,竟然全都只是假装,原还对拿了她的权利有些内疚,两位妾室的小产,却让他不得不开始警醒,开始狠下心来,真正的彻查侯府。
从里到外,从大到小,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彻彻底底地检查清楚,再不是从前只查表象。
有时候,有些事,他其实宁愿不知真相,以前不查还未曾得知,靖安侯府,竟然都快成为别人家的了,家中的管事和下人除了爹娘留下的老人,其余均是妻子的陪房,外面的掌柜和小斯,除了几处重要的地方是心腹之外,其余竟然都和国公府有联系,亏他还在外面劳累奔波,却原来,只是给他人作嫁衣裳,这要傻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啊......
外面人都赞他英明、睿智、冷静,其实面对家人,他就是一个傻子。
不过,这也倒帮了杨初雪的忙,若没有侯爷夫人火上浇油,只凭杨杰的只言片语,靖安侯恐怕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彻查侯府。
梁叔心里倒是明白,侯爷自小失去父母,对家人总是格外珍惜,这也才让夫人钻了空子,否则就凭侯爷的本事,这些欺上瞒下的事儿,又岂能难得住他,不过现在总算是好了,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云裳坊的管事呢。
一想起云裳坊的管事,梁叔就想起另一件事,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侯爷,云裳坊有人送了拜帖。”
“噢?”靖安侯挑了挑眉,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伸手接过帖子扫了一眼:“让他明日下午来吧。”
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把杨杰的行程给定下了。
第二天,京郊一处华美的别院。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就快点儿吧。”一位华衣青年哭丧着脸,看着面前淡定的女子,只差没捶胸顿足。
“急什么,时间还早呢。”淡淡斜了他一眼,女子慢条斯理吃着饭。
“我们这是去侯府,去侯府。”青年气急败坏,横眉瞪眼地怒吼出声,也不看看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难道还能让侯爷等吗。
“不用你说,我知道,侯爷又不会留我们吃饭,当然要吃饱了才去,你能饿,我可不能。”
“你......”青年气得直发抖,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头迈向一边生闷气。
女子懒得理他,慢悠悠地吃完饭,才开始整理需要带去的物品,小姐在来信上面说了,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原来这女子和青年,却正是那今日要去侯府拜访的秋jú和杨杰。
来到靖安侯府,杨杰率先下了马车,送上门贴之后,侍卫们才放行,秋jú紧跟着也下了马车,手捧着一个檀木盒子目不斜视,那神态、动作,早没了之前坐在马车上的懒散,让杨杰在旁边看的,差点没把眼珠子给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