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拉着邵郡公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邵郡公威严的拧着眉头,正要说话,曹夫人拉了拉他,笑着说道:“小六媳妇说的极是,这病人也要好好歇着静养才行,咱们进去也是打扰他,那我们先回去了,若少什么,有什么事,只管打发人和我说去!”曹夫人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周围,亲热客气的说道,李燕语垂着眼帘,曲膝答应了,也不多话,一脸的不擅言词,曹夫人又客气了几句,拉着一直绷着脸威严着的邵郡公,带着一群也不知道是来探病,还是来看热闹的亲戚出了院门。
李燕语暗暗叹了口气,正要进屋,院子角落里闪出九少爷邵源书,连连长揖着,胆怯的说道:“六嫂,有什么事,我要是能帮,六嫂请吩咐。”李燕语诧异的打量着这个她好象是头一次看到的庶弟,忙回礼谢道:“若有什么事,必打发过去请九少爷帮忙,如今没什么事,九少爷先回去歇着吧。”
邵源书满脸失望的看着李燕语,见李燕语仿佛皱了皱眉头,忙往后退了两步,拱了拱手,连连退后:“那我回去了,多谢六嫂,多谢。”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哪!李燕语也没心思多想别的,看着他仓仓惶惶的出了垂花门,刚要进屋,想了想,扬声叫了豆绿过来吩咐道:“再去跟常嬷嬷说一声,各处上夜看门的,一定要万分经心,别乱中出了什么差错。”
豆绿答应一声跑出去,李燕语掀帘进去,几步走到chuáng前,伸手摸了摸邵源泊头身,还是一片冰凉,李燕语急的几乎六神无主,站起来团团转了几圈,急奔到叫着人吩咐道:“跟常嬷嬷说,无论如何弄几盆热水、再灌几个汤婆子送过来,咱们的方小说西若没到,让人去厨房,咱们自己烧,谁敢拦,给我打回去!”
豆绿唬了一跳,看着眼睛都要红了的李燕语,拎着裙子,又是一路急跑奔了出去,不大会儿,两个婆子抬了一大桶热水送进来,李燕语急忙给邵源泊脱了衣服,也顾不得烫,用帕子湿了热水,用力给他擦gān净身子,用厚被子裹好,将汤婆子放到了脚头。
邵源泊无意识的哼哼个不停,李燕语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稍稍松了松,豆绿端了药进来,李燕语抱着邵源泊,将药小心的灌进去。邵源泊吃了药,神qíng仿佛安稳了些,过了一个多时辰,浑身滚热,这热总算发出来了。李燕语不停用帕子沾了温水搭在邵源泊额头上,又让人备了盐糖水,隔一个时辰就扶起来喂一次,这一夜,极长,又极短。
天刚蒙蒙亮,李谦就陪着太医进了院子,太医细细诊了脉,脸上露出丝笑容,转头看着李谦说道:“到底是年青人,这脉象上平稳多了,我换个方子,今天吃一天,今晚明早,这烧就该退了,明早我再过来。”
李谦也跟着长长的舒了口气,让着太医开了方子,冲着屏风内拱了拱手:“这方子我拿去看着人配好药送过来,若有什么事,只管打发人过去找我,或是找你嫂子。”
“多谢李爷。”李燕语打心眼里感激不尽,这家里家外,还不如个外人真心实意。
新方子煎了药,李燕语喂邵源泊吃了,见他烧虽没退,呼吸又平稳了不少,松了口气,吩咐备了热水,转进净房,她从昨天累到今天,总算能有心思洗漱一下了。洗了澡,换了gān净孝服,豆绿托了青粥小菜进来,一边摆到几上,一边解释道:“常嬷嬷说,少奶奶累得很,大油的方小说西吃了不容易克化,这粥是用清jī汤煮的,少奶奶多吃点。”
李燕语吃了两口,转头看了看chuáng上沉睡的邵源泊,这伤寒吃清jī汤最好不过,李燕语忙吩咐豆绿:“再盛一碗来,盛一碗薄汤,爷也要吃点方小说西。”
豆绿出去,李燕语快快的吃了粥菜,接过小羽递过的帕子擦了手,豆绿就端着碗薄薄的清jī汤粥进了屋,李燕语抱起邵源泊,邵源泊晕睡着,倒还知道吃方小说西,一口接一口咽得李燕语几乎供不上,能吃方小说西,这病就好的差不多了,李燕语松了口气,倒有些哭笑不得,这邵源泊,饿了几天了?这晕睡不醒还不耽误吃方小说西。
邵源泊吃了碗薄粥,仿佛不大尽兴,李燕语却不敢再多喂,给他净了面,看着他睡沉了,歪到旁边榻上闭目养老着神,小羽进来看了看,低声禀报道:“少奶奶,一大早,天还没亮,九少爷就过来过一趟,问爷好些了没有,是我出去打发的他,辰初前,三少爷和三少奶奶过来过,辰正时分,二爷过来了一趟,都是常嬷嬷出去回的话,说爷还晕睡没醒,不过烧发出来了,太医说好些了,大爷、三爷和四爷府里都打发人过来问过一遍了,都是常嬷嬷的话回的,刚才九少爷、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又过来过一趟,常嬷嬷回说爷吃了碗薄粥,三少爷当场念了句佛,二奶奶那边,连个人影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