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语长舒了口气,双手合什念了句佛。
福宁太妃直到天色傍晚,才带着阿念回到府里,阿念呼呼大睡着被人抱下车子,后头两个丫头吃力的从车上抬了那只镏金三桅船下来,李燕语无语的看着那只金huáng到闪人眼睛的巨大三桅船,原来还是要了东西!
chūn节将近,邵源泊除了认认真真在家守孝,宗正寺的事也不得不管起来,这中间千头万绪,一件事扯着另一件事,今年的果扯着去年的因,牵牵连连一路牵扯不清,这中间,能送到邵源泊手里的,都是五代以内的皇族近支,哪一处也马虎不得,但凡有一星半点不公,就有人跳脚叫撞天屈,这屈就能一路叫到皇上面前去,邵源泊只好耐下xing子,一处处剥,一点点理,从无数年前数起因由,你来我往间,有时候根本就无法找出谁因谁果、谁是谁非来,只把邵源泊烦的天天错牙yīn脸,想发脾气,又找不到能发脾气的人。
李燕语也顾不上他了,她也是一堆的事,王府里里外外上千的人,过个年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特别是对她这个对福宁王府一无所知的人来说,邵源泊从无数年理宗正寺,她从无数年前理福宁王府的旧例旧事,晚上回来,两人垂头相对,叹气无语。
历史长久的王府不是李燕语一时半会能理清楚的,她只好守定一件,凡事只依旧例,但凡有事必先问‘往年旧例是怎么办的?’若没有旧例先要惊叹‘怎么会没有旧例呢?’没有旧例的事,统统一边放着!不过几天功夫,满府的管事、管家婆子就都明了新王妃的脾气了,凡事先寻好旧例,回了事就赶紧说旧例如何如何,这差事就回的顺当无比了。
邵源泊却没有那么多旧例好守,万分苦恼之下,和李燕语嘀嘀咕咕商量了几晚,那些事,能理就理,那些乱麻般的家务事,gān脆一路和稀泥,说起来都是一家人,这边劝劝,那边劝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的更新,心虚的溜下……
93除服
一个年过的李燕语和邵源泊都瘦了好几斤,年三十忙到年初一,守好岁,祭了祖,贺了元旦回来,好在守着孝,不必应酬戏酒,初一晚上邵源泊早早歇下了,李燕语看着人收拾年三十和祭祖的东西又是忙到半夜,年初二,一早太后就命人过来接了福宁太妃进宫说话,她们姐妹都是不能回娘家的人,太后就年年初二接福宁太妃进宫一处说话,福宁太妃如今走到哪儿都得拎着阿念,这初二进宫自然也是带着阿念一处去,阿念跟着太妃去太后宫里也是熟门熟路的了,李燕语gān脆横了一条心,孩子早晚得长大成人,总有放手的时候,放就放吧,唉!其实,担心也没用不是!
李燕语刚把福宁太妃和阿念送上了车,车子还没出门,邵源泊寻到李燕语,一脸古怪的看着她问道:“你猜猜谁来了?”李燕语白了他一眼,她累的站着都能睡着,还有功夫跟他玩猜谜儿?
“平江开国侯李……你父亲来了。”邵源泊gān咳了两声,避过了李俊卿的名字,毕竟是李燕语的生父,直呼其名总有点那个。
“他来gān什么?”李燕语警觉的问道,
“你别急,他能怎么样,咱们如今,咱们以前也没理会过他,今天不是年初二嘛,你是皇家宗妇,依例不能回娘家,他的意思,想接阿盛和阿念过去玩一会儿。”邵源泊伸手揽着李燕语的肩膀,忙安抚着她,李燕语皱着眉头正要摇头,邵源泊忙接着劝道:“照我看,让阿盛过去玩一会儿也成,毕竟是你生身父亲,那个我知道你从前过得苦,可这礼,这大礼在这里,一年不就一个初二吗?昨天父亲和三哥也过来过,要不这样,先让阿盛跟李侯爷去趟平江侯府,拜个年就出来,再去趟咱们府上,挨个拜个年,也算是替咱们拜年了,你说呢?”
李燕语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邵源泊忙让人叫了阿盛出来,细细的jiāo待了三五遍,又将随着出门的小厮、长随和护卫们jiāo待了两遍,才带着阿盛出到前院,让他和李俊卿一起去李府拜年去了。
阿盛和阿念都不在府里,李燕语和邵源泊又守着孝不能出门,这一天总算清静了半天,李燕语摊开手脚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邵源泊翘着腿,手垫在头后,看着雕画jīng美的屋顶出神。
半晌,邵源泊轻轻推了推李燕语,有些寥落的说道:“李谦点了泉州市舶使,出了十五就发明示了。”李燕语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怅然的邵源泊,低声问道:“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