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清情_作者:涧澜(395)

2017-08-20 涧澜

  云烟拉高被褥侧过身去道:“没有”

  就没身后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就听沙沙的声音,竟像是在脱靴脱衣。云烟刚要转身看怎么回事,他竟然已经来掀她身上被子要进来。

  “哎……你?”

  眼见他一身明huáng色里衣挤进被窝来,云烟抱着胸前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闭上眼。

  雍正掀开一只眼皮沉沉道:“朕也不去了,身体不适,有些乏。”

  云烟又好气又好笑,终究开了笑脸。雍正睁开眼睛来,捏捏她脸颊,打掉她护着胸前的手道:

  “做什么”

  云烟哎了一声,只好像小猴子一眼迅速趴到他胸口里去才能阻止大睁眼的chūn光乍泄。雍正显然很是满意,把她身子整个搂紧怀里,翘着唇角道:

  “其实你无须那么小心,就是真横着走也没什么。”

  云烟捶他胸口一下道:“我又不是螃蟹,做什么横着走?”

  就是知道她不是横着走的人才来说,真气人!

  雍正胸口一震一震,显然在无声闷笑,只到云烟去捏他,他才收了笑。

  “你就算不是皇后,也是帝妻。你要牢记这一点,普天之下无人可怕。”

  简直一副我给你撑腰你怕谁的样子!

  云烟迟疑道:“帝妻?”

  雍正拨开她肩头的发丝道:“你以为皇宫里的人真不知道?”

  云烟也渐渐会往勤政殿里去,鄂尔泰、张廷玉、甚至李卫、田文镜都是熟脸,与前贴身侍卫拉锡和怡亲王允祥对云烟俱是恭敬行礼,皇帝的几个心腹大臣哪个又不是聪明人。九月,就在圆明园的勤政亲贤殿里,雍正下大了抓捕年羹尧押送到京城会审的谕旨。

  随着对年羹尧的深入发掘,不知是哪里踩痛了当今天子的心肺,他在给四川巡抚景灏的朱批上几乎破口大骂道:

  “这样禽shòu不如之才,要他何用?朕再不料他是此等狗彘之类人也。朕这样皇帝,尚被他如此欺隐蒙蔽……如尔等向来被其愚惑之人,今日若不为君、为国、为天下臣工将来之榜样,深痛而恶绝之,切齿而深恨之,不但罪无所逃,抑且为无父无君之人类也!”

  十一月初,廉亲王允禩因受雍正责。三日后,宗人府议其应革去王爵,撤出佐领。雍正帝有旨宽免。

  与此同时,年羹尧披枷带锁被押解回京后关押在刑部死牢中,只待定罪伏法,而贵妃年氏心中滋味可想而知了。

  贵妃年氏送信来找云烟的时候,很是让她吃惊。在她心中,年氏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犹如她两位哥哥和父亲,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竟然来找她这么个可能踩到皇帝雷区的人,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是深思熟虑了。

  云烟到达天地一家chūn的西院时,雍正竟然已经在了。因为,云烟在门口看到了苏培盛。

  云烟的脚步停了停,便继续往里走。苏培盛哪里不了解她,更不敢拦她。

  越接近屋里,越能断断续续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那病弱女声的一句:“皇上”简直是肝肠寸断。

  “主子……奴婢求……”

  “贵妃能大义灭亲,朕必嘉奖。好好将息,无须多言。”

  模糊断续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冷酷,似乎明白了阻断了她的最后希望。这样的语气,像一个完全的帝王,让她觉得陌生。

  这是云烟第一次听到年氏叫雍正主子,自称奴婢。

  这是一种近乎哀求撒娇的口吻。要知道叫皇帝叫主子哪里是人人可叫?

  在满清八旗的文化里,主奴关系远是比君臣后妃都要亲近的关系,是任打任骂,做牛做马,忠心不二的代名词。不是真正的贴身奴才,叫主子都是僭越之罪。她是想让雍正念些旧qíng,康熙年间,年氏满门都是雍正门下奴才,“伺候”他这么多年叫声主子也不为过。

  云烟正在玩味这“主子,奴婢”两个词,迎面正撞上雍正拉开门走出来,惊了一跳!

  雍正一见云烟来了,不发一语的拉着她就要走,云烟透过他背后看到年氏正躺在chuáng上看起来瘦了不少,唇也没什么血色,看出来依旧jīng心打扮过,美丽的眉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憔悴和郁郁寡欢。家破人亡就在眼前,而且她的孩子都死了,唯一一个福惠,还不是她亲生。

  在雍正身边十四年,还不到三十岁,本来是花红好景,却像盛极始衰的芍药般,快要凋谢了。她的病并不重,但却像个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