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罗扇喃喃着,见画上留白处同是簪花小楷写着一首《惜花吟》: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chūn。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yù落。
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chūn风总chuī却。
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松花香。
妆成罢吟恣游后,独把芳枝归dòng房。
――鲍君徽?唐
角落里是落款,朱砂小字写着“某年某月某日,祭亡妻如是,白梅衣亲笔,于枕梦居。”
“如是”大约就是莫太太的闺名了,白大老爷原来叫做白梅衣,倒是个念旧qíng的,可惜……若他没有那么多房的妾室,罗扇对他的印象还能更好些。
白大少爷小心地将画轴收起,领着罗扇从书房中出来,由堂屋后门出去便是小小一方后院,青色条石铺地,gān净平整,正中央是一口井,东西两侧的墙根儿处置满了花架花盆,种着各色时鲜花糙,坐北朝南的是三间比正房略矮略小的后罩房,白大少爷带着罗扇推开正中那间房门进去,见是布置简单的堂屋,西边那间是灶房,另还有一套chuáng柜,哑爷爷就睡在那里,他也负责起灶,当然,基本上都是做给他自己吃的。东边是一间卧室,一张chuáng,一架柜,一张桌,一把椅,一个脸盆架子,设施虽然简单,但也足够日常生活用了。
白大少爷拍了拍罗扇的脑瓜儿:“你就睡在这儿罢,井里有水可以洗漱,灶房有吃的,若是闷了就去找二狗子玩儿,记得千万别出院门……漂亮哥哥要是来了,你就待在这房里莫要到前面去,他不喜人打扰的,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缺什么东西我帮你带来。”
罗扇点点头:“谢谢大少爷,这里很好,小婢很满足,少爷不必cao心小婢了,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嗯……千万别同长发哥哥单独在一起,还有那位黎美人儿,别碰她给你的东西,无论你要去哪儿最好都叫上二少爷,好么?”
“我晓得了,”白大少爷抚了抚罗扇的头发,“你好生安顿罢,我走了。”
罗扇将白大少爷送到院门处,待他出去后便将门上了闩,脚步轻快地回到后面的罩房,把自己的行李一一安置好,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便去了西边的屋子,先敲了敲门,听得里面“啊啊”了两声,轻轻推门进去,见哑爷爷正坐在灶前费力地生着火,连忙过去笑道:“爷爷,您放着我来,我此前就是做厨娘的,生火做饭都是门儿清,您快歇歇,我初来乍到,今儿中午做两个拿手菜来孝敬您!”
哑爷爷呵呵笑着捶了捶自个儿胳膊,意思是自己还很有力气,不用歇,罗扇也不qiáng求,笑着边挽袖子边道:“那闺女我可就不跟您老客气了,我去淘米洗菜!”说着在放杂物和食材的架子上翻看了一番,见各类调料和食材居然都很齐全,愈发来了jīng神,jīng挑细选了两三样放进笸箩,端着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洗gān净了,回到灶台边就开始忙活起来。
天气热不宜油重,而且哑爷爷掉光了牙齿也不能吃硬东西,一老一小食量都不大,所以伙食很简单。罗扇给哑爷爷做的是蘑菇粥,洗净的鲜蘑剁成碎沫,同细粳米一起放入砂锅慢火细熬,起锅时加jīng盐调味即可。
蘑菇粥是一道老年人养生益寿的粥品,蘑菇xing味甘凉,能补脾益气、润燥化痰,对患有高血脂和糖尿病的老人都有益处。
另还做了拌菜笋、扒huáng瓜和炒绿豆菜,四菜一粥,虽无荤腥倒也丰盛。
哑爷爷看样子很是高兴,不住“啊啊”地冲着罗扇伸大拇指,罗扇回以呵呵地憨笑,一老一少开开心心地吃罢午饭,罗扇便请哑爷爷自去休息,自个儿则把碗碟收拾洗净,回了东边自己的房间,洗了把脸,心满意足地躺**去。
chuáng上的被褥倒是很新,躺着也很舒坦,吃饱喝足的罗同志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飘飘dàngdàng地回到了现代,高楼大厦,时尚男女,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认识任何人,也不知要往哪里去,忽然发觉自己已经离那个时代很遥远了,于是扪心自问:如果有一个能回到这里的机会,你还愿不愿回来?
梦里的她竟然犹豫了,她一直都迫切地想回去,回到她出生成长并且适应的环境里去,可……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那个已经渐生了依恋的不明时空,心里头竟有些空落落的疼,这疼来自内心深埋的遗憾,有些许不甘,有些许委屈,有些许怨恼,还有些许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