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陪着她在这小小的寂寞庭院里养花种糙,做饭洗衣,看书习字,说笑发呆,对月对酒对云,听雨听雪听风……她记得自己发高烧时他日夜不休地守在chuáng畔替她熬药递水,记得自己来月事痛不堪言时他笨拙地拿起针线来竟亲手fèng制了一条厚厚的围腰装上热烘烘的灶灰给她裹在腰上,更记得他不避忌讳大冬天里帮她洗不慎因沾了癸水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清洗而暂时塞在chuáng下被他发现了的亵裤……
他是古人,是男尊女卑社会教育下长大的男人,是个qiáng势霸道曾经令人不敢直视如神祗的传奇人物,他能为她做到如斯地步,怎会是辜负了她?
罗扇慢慢地红了眼圈儿,如果他不装疯卖傻,他又怎能不再让她对他卑躬屈膝?他又怎样才能贴近和了解最真实的她?他又怎么有理由可以为她做那些当前礼教下绝不允许男人为女人做的事?
如果不装傻,他,还能怎么暗中保护着她?
罗扇低了头,泪珠儿由睫毛抖落,半空里被他大手一伸接在掌心,声音从脑顶上方传来:“我有三样东西给你擦眼泪:前襟,手,嘴,你选一样罢。”
罗扇老脸腾地红了,支吾着道:“前襟好了……我能把鼻涕擦在上面么?”
“我能用嘴帮你擦口水么?”声音的位置忽然低了下来,骤然出现在耳畔,罗扇慌得急忙向后退,一脚绊在刚才放在地上的水桶上,登时桶翻水洒人后仰,眼看就要叭叽一声拍到地上,被白大少爷眼疾手快一把勾住腰给兜了回来,抱着她转了个身,连鞋底儿都没沾湿。
罗扇拍了拍白大少爷的胳膊,白大少爷便松开她,见她自个儿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仰起脸来看向白大少爷:“你上次说的那番话,我想了好久,仍然觉得自己不适合深府大宅的生活,可你说得也对,我不能总等着别人付出,自己什么也不肯牺牲,所以有个两全的法子,既可以让我留在这里而不至于使你太过为难,又可以让我不卷入内宅的是是非非中去,只是这法子可不可行,还要看你的意思。”
白大少爷眯起眼睛看罗扇:“什么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162你逃不了
罗扇垂了垂眸子,轻声道:“我可以牺牲我想要的彻底自由,留在府中,但是,我只住在枕梦居,不cha手府里任何的事务,该尽的义务我会尽,分内的事我也绝不推脱,这个枕梦居除了大老爷、大叔哥和你之外,谁也不许踏入……你,能答应么?”
白大少爷忽然笑起来:“你就这么怕和深宅内的人接触?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说呢?!”罗扇瞪眼睛,“那年选贡会在船上的时候我险些被你二叔掐死!还有更早些的时候,二少爷身边的青荷是怎么陷害我的?一个二等丫头就能让我说丢命就丢命,更何况那些正头的主子?我的身份本就尴尬,就算大叔哥认了我做义女,到底也是当过下人的,那些人能看得起我么?我不喜欢与人斗,我也斗不过他们,换作往常我早就掉头走开了,可你又想让我留在府里,我躲没处躲,难道就生生地等着他们来算计我?我不管,你得给我准备个安全的地方让我躲,否则我就离开,你看着办!”
“罗小扇儿,你在威胁我么?”白大少爷开始捋袖子,眯着眼盯着罗扇。
“怎、怎么样?!你你你,你想gān什么?你捋袖子gān什么?你别乱来啊喂我警告你!”罗扇色厉内荏地边向后退边用绵羊音“大喝”。
“我有点热而已。”白大少爷挽好袖子后就十分自然地把手放下了,“若我同意了你的要求,是否表示你肯嫁我了?”
“当然不是!”罗扇微红着脸否认,“我只答应你留在府里,其它的……看qíng况再说!”
“婆婆妈妈的,”白大少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现在告诉你我的计划:第一步,等你及笄,第二步,举行婚礼,第三步,dòng房,第四步,夫唱妇随相偕白首。你若不同意,第二步和第三步互换也是可以的,若还不同意,第一步和第三步互换也未尝不可,你来选择罢。”
罗扇消化了一下这满耳朵一二三步的,然后才听明白了,老脸又红了一分,羞恼道:“你、你不能qiáng迫我,那样只会让我认为你根本就不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