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以上种种优势,何管事接手内宅事务之后如鱼得水,不过几天的时间便稳固了自己的权力并且建立起威信和气势来,每日里坐镇管事办公的棕院,上午处理各院各房各部门管事们汇报上来的工作和问题,下午带着人满府里巡检,晚上则去卫氏房中汇报当日府中的重大事项,请卫氏做出决策指示。
卫氏折了孟管事这条臂膀之后倒也不急,白大老爷因为绿院的事对她产生了不满,她便不敢再贸进,让何氏出任总管事的提议还是她主动找白老太太提出的,何氏是白老太太的人,如此提议一来能哄得白老太太高兴,二来可以缓解因绿院之事在府中产生的一些比如她yù加害白大少爷的不良传言,三来在白大老爷面前她就可以避嫌――何氏是老太太的人,又是大老爷的rǔ母,若是再发生类似绿院的事件,总不会还说是她卫氏指使的吧?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何氏出任管事之前,她那远在苗城做工谋生的大儿子却摊上了一桩人命官司,而恰巧卫氏的娘家就在苗城,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档子事,便使了银子和人脉上下打点,终于将她大儿子保了下来,因这样的事并不光彩,所以在藿城除了卫氏和何氏之外谁也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着这样一道联系。
何氏从卫氏的院子出来,伸手招来一个手下得力的婆子:“你去趟绿院,找他们的管事去棕院见我――这么多天了,每天见不到绿院的人来回事,连老太爷老太太院子里的管事都不敢例外,偏他们那院子就能比别人特殊么?!”
婆子应着去了,过了一时气哼哼回到棕院见何氏:“管事,那绿院的人好不无礼!我好声好气地敲门把您的意思与他们说了,谁料他们却道未有大少爷的允许,他们不听从任何人的调遣――您听听您听听!这是什么话?!敢qíng儿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何氏眯起一双细眼,淡淡地问婆子:“绿院的管事是哪一个?”
婆子噘着嘴:“我倒是问了,他们却说没管事,所有人统统只听大少爷的亲口命令。”
何氏便让旁边一个随侍的丫头去取下人们的花名册――府里高等的管事们都可随身配备两名专值伺候跑腿的丫头,何氏在下人中地位最高,一共有四名,两名是她自己挑的,另两名是卫氏赠的。
一时取来了花名册,何氏翻了一阵,问向下首站着的七八个管事婆子:“绿院下人的名录因何没有?”
一名管事出列作答:“绿院这一批的下人皆是大少爷从方少爷府里带回来的,户籍本子和履历也都在大少爷手里,又因绿院没有管事,因而也无人负责把那些新下人的履历递jiāo过来,我们倒是去绿院要过几回,只那些人说未经大少爷许可,无法提供任何东西,只好作罢。”
何氏将花名册丢过一边,起身往外走,口中冷冷淡淡地道:“我倒要看看绿院里新来的这一批都是什么货色,仗着主子的势便目中无人了,可还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
一群婆子便在身后跟着,出门时又带了十几个大小听唤的,一大伙人浩浩dàngdàng向着绿院而去。
罗扇正在院子里的竹榻上趴着乘凉,就听见前院院门让人砸得山响,不必指派,旁边坐在马扎上打络子的绿蔻放下手上活计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去了前头探视。前院和中院之前隔着一道垂花门,绿蔻就掀开条门fèng往外看,好一阵才快步回来,撇着嘴和罗扇道:“是府里新上任的内宅总管事何氏,带着人非要进院子,说什么整个内宅都由她负责整顿打理,没有一个院子能够例外,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儿就是来给咱们绿院安规矩的。还说什么若不开门,绿院中每个下人都要按府规处置,说大少爷生活尚不能自理,所说之话自然作不得数,要我们分清什么当听什么不当听,尽快把门打开,否则视作违逆。”
“违逆了会怎样?”绿蔓cha嘴问。
“违逆是大错,直接杖毙都是可以的。”罗扇在白府待的时间最长,当然知道府规。
“姑娘,放不放人进来呢?”绿萝问。虽然白大少爷早就有过jiāo待,没他的允许不得放任何人进院,不过事qíng也要灵活掌握,他不在院里的时候罗扇就是头,绿院所有的下人都听罗扇的。
“不放。”罗扇想都不想,这么气势汹汹的来砸门,即便没有yīn谋也不可能对绿院有什么好处,虽然这么僵持下去事qíng会越闹越大,不过……反正有白大少爷顶着,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