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忘了,我们只是在谈jiāo易,并非在谈感qíng,”白二少爷却是一脸淡漠,毫无qíng绪,“若要谈感qíng,的确,大哥你有你的不平,我亦有我的孝心,如此争论下去,只怕永远不会争出两人都满意的结果,所以我们只谈jiāo易,只选择你我都能接受的筹码,大哥的意思呢?”
“唔,很好,你果然是从不感qíng用事,”白大少爷微微坐直了身子,眼底星芒跳动,“你也很会抓人心思,知道小扇儿对我有多重要,所以才敢同我谈条件。既如此,我也不同你绕弯子,小扇儿的身契我的确需要,而且迫切需要,因为……我须在短时间内娶她为妻,若晚些怕就多了麻烦……”说至此处,白大少爷故意停顿了一下。
白二少爷依旧立得笔直,看上去直如一尊白玉雕般纹丝不动,然而敏锐如白大少爷却丝毫未放过白二少爷身上细小的变化,他清楚地察觉到了他身上那瞬间地一僵,心下便笑了:谈判,斗的不仅仅是口才,所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心理jiāo锋亦是在谈判中主导哪一方能占据主动的关键。白大少爷的话中之意白二少爷自然能听得出,是在宣告罗扇已成为了他白沐云的人,并yù以此来打乱白二少爷的心绪,令他失去镇定,令他恼怒,令他自出昏招。
白大少爷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你莫以为手握小扇儿的身契就可以用来cao控我,我有很多种法子让你手里的那张身契变成一页废纸。”
“我自是相信以大哥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白二少爷的语气里也开始带了锋芒,“只不过我亦相信无论大哥用什么法子,都不可能快过我去衙门提请qiáng制执行的速度,我完全可以现在就出门直奔藿城府衙,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有衙役到府qiáng行进入绿院将小扇儿带走,而大哥你也必定十分清楚,若我这一次带走了小扇儿,只怕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着她了。”
“你舍得下你母亲?”白大少爷冷嘲。
“你舍得下小扇儿?”白二少爷反问。
两人目光毫无避让地对在一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眼看便要一触即发,就听得堂屋屏风后面通往后院的后门一阵响动,轻盈的脚步声进得屋来,很快绕过屏风,却是罗扇端着一盘子桂花苏进来,乍见屋中这两人针锋相对的状况不由一愣,方才她一直在小厨房亲自下厨给白大少爷做点心,并不知白二少爷到访,一时间僵住,只一对大眼珠子骨碌乱转地想着下面该如何是好。
白大少爷见了罗扇这神qíng忍不住眉眼顿柔,房内气氛便是稍稍一松,白二少爷也不看罗扇,只向白大少爷淡淡道:“大哥,时辰差不多了,想来父亲已经准备去府门处迎客了,我在绿院门外等你,我们一起过去罢。”
白大少爷便也淡淡将头一点,看着白二少爷出得房去后方才转头看向仍僵立在那儿充当小塑像的罗阿扇,冲着她一招手:“过来。”
罗扇缓过神儿来,乖乖顺顺地过去,被白大少爷伸臂揽入怀中,拈了一枚桂花苏亲手喂进他嘴里,小心翼翼地问:“我看你俩方才脸色不对,吵架了么?”
白大少爷并未立刻作答,轻嚼慢咽地将桂花苏吃罢,方才捏着罗扇下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而后望住她的眼睛:“老二来同我谈条件,他想用你的身契换卫氏保住白府主母的名分,你觉得怎样?”
“我……”罗扇一抬屁股坐到白大少爷的大腿上,“我没什么所谓,一切看你的意思,卫氏害的是你,我无权替你做决定啊。”
“怎么没权?”白大少爷轻轻抚着罗扇的小细腰,“你是我老婆,是我的另一半,有权替我做一半的决定。我虽然恨极了卫氏,也一门心思地想报复,可同你闹别扭的那两天我却发现……什么事也没有你开开心心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重要,你一直不喜我满心怀着报复的念头过活,而我不想再让你不开心,所以从今往后你要替我做一半的主,我先听过你的意思,然后再做出最终的决定。”
罗扇靠进白大少爷怀里想了一阵,道:“照你的本意原是打算将卫氏弄到身败名裂、让白家休弃她、娘家嫌弃她、财物败光一无所有的对么?”
白大少爷便点头:“没错,贪心如她,一无所有便是对她最重的惩罚。”
罗扇就抬起头来望住白大少爷:“沐云,虽然这样的报复的确能让人出了这么多年的一口恶气,但是你要想一想,你并非孑然一身之人,你还有位疼你疼到骨子里的父亲,你也要考虑到这件事对于他的影响。卫氏起码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把她弄到身败名裂,大老爷也没有颜面,大老爷是白府当家人,这世道又是这么的看重名声,将来他在外人面前只怕也要饱受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