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扇微红着脸半垂了头,心下有几分好笑:这个白大云简直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来促成他所有想要达到的目的,原本让白家人接纳她这个出身低微的白大少奶奶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事,不成想竟然在当前这样的状况下借力打力地实现了,而白大少爷现在就在趁势追击,bī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这两个顽固分子承认她的身份,从此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借口拆散她和他了!
白老太太面色变了又变,嘴唇一抿就要咬牙说“不”,却被白大少爷提前看出她的心思来,目光不由乍冷,利刃般盯着她,白老太太不由一个哆嗦,余光扫处看见卫氏一张苍白的脸,想到白大少爷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终究还是胆怯了,缓缓地闭上眼,无奈又勉qiáng地点了头。白老太爷却招手将白大少爷招至面前,压低声道:“沐云,咱们白家的命运全押在这一战上了,你想让我们认那丫头做孙媳,也不必用这样的法子,此等大事岂能jiāo给一个小姑娘去做?我看还是从宗族里找个有能耐的厨子来罢……”
白大少爷却是笑了:“祖父,说实话,你们认不认她,我根本就不在意,只要我想娶她,全天下都拦不住我。她要参赛,那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想救咱们白家,而我也愿意让她痛痛快快地玩儿一回,玩儿好了,大家都好;玩儿不好,那也是白家活该!祖父,白家现在早已今非昔比,只有别人挑你的份儿,你……哪儿还有资格挑别人?”
白老太爷被白大少爷这番没有丝毫qíng分的话说得脸色甚为难堪,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最终在白大少爷似笑非笑似bī非bī的目光盯视下缓缓点了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般疲惫地塌下了肩去。
白大少爷便转头向黎清雨道:“斗食赛便由我妻参加,你可还有异议?”
黎清雨正待张口,诚王爷却已是不耐烦了:“就这么着罢!矫qíng来矫qíng去的麻不麻烦?!”
黎清雨只好按下要反对的话,心思却又转起来:罗扇的本事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虽不知她正经的厨艺如何,可在创意和独特xing方面倒真是有两把刷子,想这诚王爷吃喝玩乐无所不通,天下间常见的、罕见的美食只怕都曾尝过,若这丫头又用自创的新颖食物来与黎家斗食的话,说不定倒真要让她赢了去……这可不行!绝不能让她有**发挥的余地!他黎家高薪雇佣的那位韩大厨在正统菜色上的手艺是一等一的棒,连宫中御厨都多有不如,若是能够只拼正统菜色的话,保准这死丫头不是韩师傅的对手!
打定主意,黎清雨向着诚王爷躬身道:“王爷,小民有个想法……人与人口味不同,所喜好的菜色也不一样,譬如您也许喜欢白家做的红烧鱼,但七王爷可能就喜欢黎家做的糖醋藕,若我两家所做的菜完全不一样,这其实是没有什么可比xing,偶然因素太大。所以依小民愚见,不如请王爷出题,我们两家按题目做相同的菜色,这样才能真正比出两家的厨子谁的手艺更胜一筹,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诚王爷连连点头:“有道理!那就以本王平时最爱吃的四个菜为题,你们两家分别做出来后比试罢!唔……本王爱吃的是……”
“王爷,小民认为此法不妥,”开口打断诚王爷的竟是白二少爷,聪明如他早便看出黎清雨打的主意来,他深深了解罗扇的手艺,若说创意和独特xing上自是没有问题,可若让她做传统的菜色,她的火候比起真正的大厨来说毕竟还是差了一些,所以绝不能遂了黎清雨之意,“由王爷规定了菜色,而后两家的厨子依样做来,这样的法子既呆板又无创意,这就好比主考官给出了一篇文章,让所有的考生照着抄一遍,最后再比谁抄的好、谁的字写的漂亮一样,完全无法体现出考生的智慧与才能,相信就是七王爷的斗食小宴上也不可能会让所有参赛者都jiāo出同样的菜色来,品来品去都是同一种菜,何来享受?何来趣味?
“所以依小民之见,不若将尺度放宽些,给双方的厨子更多**发挥的余地,有余地才能有突破,有突破才能有奇迹。当然,以黎清雨所说,若双方所做的菜各有不同,如我家做汤、他家做甜点,完全不是一种,确实也没有可比xing,不妨请王爷只出题目,规定好这道菜的核心所在,余下的便由双方厨子自行发挥,就如同主考官要求以‘咏秋’为题写诗一首,而后考生们便各尽所能地按照这题目发挥自己的才华,写出来的诗必定不会相同,但又都是在‘咏秋’,既贴合考题,又不会有太离谱的差异。请王爷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