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谢醉桥朝他喝了一声,提起马缰,驭马转往无人之处而去。
少烈朝他来时方向又看一眼,并未见到自己要等之人,压下心中失望之意,翻身上马追了过去。两骑一直到了荒渺无人之地,这才停了下来。
“她为何不来!”
少烈迎着风,大声问道。
谢醉桥气极,反而笑了起来,寒声道:“少烈世子,我妹子也是你当你问之人?前次你冒犯她之事,我也无意再多计较。此次过来,就是叫你知道,往后再不许缠着她!”
少烈未想自己身份竟已被识破。见他说话时面带严霜,双目如电般地盯着自己,略想了下,索xing下马,单手放胸,朝谢醉桥行了个西廷之礼,这才道:“谢大人,我约她是有话要说。她既不来,你是他兄长,与你说更好。依我西廷惯例,我年满十八,要娶世子妃。我仰慕她,意yù求她为妻,还望兄长玉全!”顿了下,又飞快道,“我父汗一直有心与贵国jiāo好,本就有意代我遣使入金京,求娶贵国公主,以期两国永世和好。我回去后向他禀明,父汗一定会同意的。”
谢醉桥未料他竟如此直白,道:“我妹子高攀不起世子,且她已有婚约,岂有悔婚再议之理?我朝适婚公主不少,世子尽管另娶便是。”
少烈一怔,想起那夜自己费尽心机,就是问不出她的芳名,更遑论有无定亲。此时亲口从她兄长口中道出,也知道大昭之人对女子名节极是看中,若她真有婚约在先,自己只怕就永无希望了,心中升起一阵qiáng烈惆怅,喃喃道:“她……有婚约了……”
谢醉桥皱眉,道:“世子既也是明理之人,我不多为难你。此地并非你能久留之地,这就请回!”说罢提缰,催马yù行。
少烈忽然忆起那日一早她在自己注目之下醒来,与他对视之时面上露出的娇羞之色,心中一动,大叫道:“你定是骗我!我不信她有婚约!我回去派人去查下就知道!”
谢醉桥见他纠缠不清,qiáng压下心头怒气,道:“世子,两国外jiāo从来便无定数。你父汗有jiāo好之心,自然是好。只我却绝不会让妹子远嫁他国。且我谢家男子,从来都只娶一妻,一心一意。女儿自然也只能嫁这样的男子。你身为西廷世子,难道竟能守着我妹子一人?”
少烈胸口一热,昂首大声道:“只许你谢家男人守信,难道我西廷便无重义之男子?我既属意于你妹子,在此便对着皇天后土立誓,若得她为妻,此生绝不相负!”
谢醉桥盯他片刻,终还是冷冷道:“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将我妹子许给你!贵国安都大人明日动身离去,也请世子一道及早请回,切勿再纠缠不休!”说罢不再理会,径自驾马而去。
少烈望他一骑飞去的背影,胸中只觉郁闷难当,仰天长啸一声,啸音久久不绝。
***
谢醉桥回去,把经过和明瑜说了下,也是头痛难当,抚额皱眉道:“阿瑜,这臭小子极是难缠,油盐不进的。我怕他还不死心。赶紧去信,托我婶母和丈母给静竹再留意下有无合适人家。”
明瑜自然明白丈夫为何烦恼,忍不住轻叹道:“最是少年心动处。原本咱们也不该这样qiáng拆姻缘。只是可惜……”
是啊,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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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江夔带了谢静竹一道返南,仍是来时的高峻等人护送。谢醉桥与明瑜送出几十里地,及至关口峡谷之地,忽闻身后踏马之声,众人回头望去,见一少年飞驰而来,赫然正是那西廷世子少烈。
谢醉桥脸色微变,怒气顿生,正yù上前阻拦,被明瑜扯住了衣袖。
一人一马停了下来,骏马哕哕作声,引得车里的谢静竹和江夔双双探头出来。江夔不识这少年,谢静竹却樱唇微颤,圆睁了双眼。二人隔了十数步,四目遥遥相望,一时四下俱寂。
少烈忽然从背后取弓,搭箭she来,箭如长虹,噗一声cha入了马车檐木之上,箭杆上套了一枚兀自滴溜溜转动不停的金灿粗厚指环。只听少烈之声随风传来而道:“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只方才这东西,却是我身份之象征。你回江南之后,务必等我!我必会去向你求亲!”
谢静竹见那少年迎着日头,恍若从天而降般地望着自己,笑容灿灿,心中忽然像是燃了团火,也不管近旁之人了,探身出了车子,朝他大声应道:“我叫谢静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