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又是花朝,只是,瑞嘉在斋宫,小八小九陪着不想做生,所以芳仪也就极简单的让内务府按着章程旧例来。
而胤禩孝中,是不能过生。这个皇阿哥,也已经挺了。现在虽不是时时带着微笑,可谦逊更甚。虽孝中不宜多走动中,却还是每日于乾清宫坤宁宫两处请安,当然,太后那儿也少不了。康熙看着他,随极厌恶其母,连带对他也有些厌弃,可这回老天没有收他,倒让康熙松了松气。而且这生母刚过世,且这生母还是对康熙有过献药之说的,又是chūn雷阿哥,面上也不好亏待他。
这小十不简单,对于生母又是极孝的。芳仪忽然烦躁了,竟然想起了斩糙除根的说法,果然不能主动gān坏事,这人心,就是这样一点点地陷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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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内廷虽然太平多了,但是不管是京城还是宫里,这气氛总是不太好,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样子,让康熙很是不满,若那些王公臣子都是安安分分的,他又怎么会处置了那么些人?难道,他就不想做仁君吗?都是那起子人bī的,现在还要摆脸子给他看?康熙看着不痛快,这脸色也就好不到哪儿去。于是,别人看着就更小心翼翼的。
如此这般的,让人着实头痛。那些男人家在外头劳心劳力,回到府里,自然脾气也大,于是,这内宅妇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妇人们没有男人们有见识,有些更是糊涂不知事的,一点儿心思,就在那个风花雪月、恩宠qíng爱上打转转。
一日,赫舍里福晋递牌子求觐见。福晋已经老迈,这两年,已经不太走动,反而是少福晋和景阳媳妇见得多些。
芳仪马上有请福晋,特意让人上座了,还让人去把太子妃和瓜尔佳氏都请过来,孙子也都带过来。这番礼遇,福晋也是虚推了几下,就笑呵呵的受了。
只是一会儿就像芳仪示意,有话要说。芳仪当然早就料到了,也就让人退了下去。
哪成想,福晋却没说什么紧要的,就是一个劲儿的跟芳仪说古,说那些男人的心xing,什么男人都是贪鲜爱美的,什么喜新厌旧,什么好年轻的,等等等等,竟然还把当年那个烟羽拿出来说事,当年老爷如何疼爱,后来也就这样了,倒把芳仪说的有点儿迷糊,还是几句奇怪的话,让芳仪品出了味道了,“虽说活人争不过死人,但是,这活人多了,把qíng意给分薄了,把心分散了,让人没功夫去想了,这时间久了,也就给丢在脑后了。”
芳仪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看着福晋满头的白发,昏花的眼睛,一副老迈的样子,用力分辨,才寻到当年那个额娘的一点儿影子,却还费力装扮,一路吃力的过来,纵使自己免了她的礼,可这一番劳累也是不轻的。忽然,就觉得没有意思,当年的怨恨也好,背叛也好,这三十多年下来,早就已经时过境迁了,罢了罢了。
这一日过后,胤禩又过来给皇后娘娘磕头。在孝中的时候,这人都是在坤宁宫外头磕头,拦不住,但也不肯进门,说是不想让过了晦气,这番对皇阿玛和皇额娘的纯孝,实在是显眼。这已经过了百日,倒是进来里头的了。
芳仪看着这人单薄的身子,配着那寂寥的神色,猛一看,还真是让人替他难受。心里不由得揣测着,康熙看着他那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是因为厌弃其母,觉得他这副样子就是惹人生气的?还是开始觉得讨厌,但慢慢的又会回转回来呢?毕竟,这人是康熙的亲生儿子,当初,就有了“幸卫氏”,现在又有“听天由命”,可真等胤禩挺过来后,芳仪还是感觉到康熙松了口气的。
时间,确实能冲淡很多东西,当初自己那种被背叛后的切肤之痛,不也是就罢了吗?
眼前这人,有卫氏那个“妖孽”,与那把位子是肯定无望的,可这人心计不浅,若是知道了什么,死下心拼个鱼死网破,也是很讨厌的。若是康熙对他软了心,那就更麻烦
可真要除了他?连番动作太多了,一个不甚,若是连带着以前的都翻出来,那就太可怕了
蓦然,赫舍里福晋的那几句含义深长的话冒了出来。于女人上头是那样,那于儿子呢?就这么办吧
只是,上书房里的那几个就罢了。虽说,十二阿哥胤祹、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出身差了些,但毕竟大了些,若真怂恿康熙与他们亲近,纵得他们真生出什么心思,还真是找麻烦。何况,十四阿哥的养母是佟妃,也算是跟康熙是一样的外家,本身背后还有李煦这人呢,那个历史,这十四阿哥也是挺有那种心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