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芳满足的点点头,脸上的表qíng也放松了许多。
不过,她心里则在冷笑:恐怕事qíng远没有这么简单。朝廷这么不顾及她的身份、脸面,几乎是撕破脸的把温泉山庄没收了,郑贵妃还说出这么直白的话,种种迹象表明,隆庆帝已经把她跟李靖天串联在一起,对她已经不信任了。
更有甚者,三公主这次急召她进京,很有可能另有图谋。
第二天清晨,王绮芳便起chuáng了,昨晚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根本就没有休息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了房门,简单梳洗了一番后,跟刘英娘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往京城赶去。
来到京郊,王绮芳转道去了工业园。
还好,这里没有换人,她一下马车,陈冬生便激动的迎了上来。
“小的见过夫人,夫人,您还好吧?”
两年不见,期间又经历了不少大事,陈冬生看起来也成熟了许多,他几乎是一躬到底,哽咽的向王绮芳问安。
“我很好,冬生,你们还好吗?工业园的那些孩子们还在吗?”
王绮芳见到安然无恙的陈冬生,也很高兴,一边朝里走着,一边问着众人的qíng况,“听说,赵大郎一家也搬到工业园来了,他们可好?”
“劳夫人惦记,我们都好,娘子军们也很好,那些孩子们现在已经能gān活了,赵管事一家也很好,”陈冬生擦了擦眼角,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絮絮叨叨的跟王绮芳说着工业园的事,“……这两年,工业园又陆续接收了两百多位退役或者伤残的娘子军,如今整个园子里一共有工人四百多个,除了原来的木工坊、布艺坊,现在又增加了纺织工坊,面点坊。哦,对了,提起面点坊,多亏您派人捎来的玉米种子,前两年京里闹饥荒的时候,咱们工业园就靠这些玉米度日呢。”
陈冬生提起过去两年的生活,颇有些感慨,回想那个时候,若不是有夫人的提前安排,他们这几百口子人可就要挨饿了呢。
“恩?不对呀,工业园不是还有不少耕地吗?我记得赵大郎的两个儿子都在这里种粮食的呀。”
王绮芳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发现了不对劲,忙问道。
“这个……”陈冬生窒了下,然后略带苦涩的说道,“唉,咱们工业园外面的地是种了不少庄稼,但都支援给守城的将士了。若不是园子里有娘子军守着,恐怕里面的东西也保不住呢。”
抬眼见王绮芳的脸色不好看,他忙解释道,“夫人,不止咱们这一家,京郊附近种植的庄稼全都被征收了,其中还有郑国舅的农庄呢。”
“哦,那就好,”王绮芳被昨天刺激到了,刚听到陈冬生的话,还以为又是针对她呢。
“不过,小的听说——”陈冬生想到了什么,yù言又止。
“恩?听说了什么?但说无妨!”
王绮芳站在园子里,看着繁忙的工人们来回穿梭,郁闷的心qíng好了许多。
“小的听说夫人进京是为了救王老爷跟王三少爷的吧?”陈冬生咬了咬下唇,小心的猜测道。
“没错,我父亲和弟弟是被齐王抢掠去的,而且依照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可能做什么忤逆的事。”
虽然违心,但王绮芳对外必须这么说,子不言父之过嘛。
“若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陈冬生不舍的看了工业园一眼,凑到王绮芳的耳边,小声嘀咕道:“小的听京里的富商说,凡附逆齐王的人,查实没有什么大过的,可以‘乐捐’赎人。”
“乐捐?”哦,就是捐钱嘛。王绮芳眯着眼睛算了算,问道,“那赎一个人要多少银子?”
如果太贵的话,王锦珏就算了吧,反正她也不欠他的。
“不是用银子,而是用粮食或者铺子?”
陈冬生摇了摇头,道,“因为这两年一直都在打仗,京里有些萧条,粮食也匮乏,有些时候,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所以,朝廷希望富商或者世家们乐捐粮食!”
这里的世家,基本上就是指从逆齐王的世家。没办法呀,齐王虽然最终失败了,但他裹挟了不少世家上了他的贼船,这些世家的子孙,即使啥也没gān,仅一个资助叛逆的罪名,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其实,这些世家真的很冤,谁资助了呀,明明是齐王抢去的好不好?!但朝廷不管呀,抓齐王的时候,谁让你也在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