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芳伸出手指,点了点小丫头白皙的额头,佯怒道:“没规矩,宋家大娘子是大夫人“>故友的女儿,按辈分应该是你的姑姑,你怎么能叫她姐姐?”
小丫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愣愣的看向母亲,“厄,是元chūn姐、哦不,是元chūn姑姑让我这么叫的。她说自己才十八岁,若是被我一口一个姑姑叫着,肯定会叫老了……娘,我错了,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小丫委屈的撅着嘴儿解释,只是当她迎上母亲严肃的表qíng时,才猛然想起孙嬷嬷教给她的规矩,忙坐直身子,板着小脸,规规矩矩的说道。
王绮芳见状,好笑的揉揉女儿的小肩膀,轻声道:“元娘,知道娘为何没有让孙嬷嬷刻意教给你规矩,而是每天让你跟着她生活吗?”。
小丫摇摇头,“不知道!”
王绮芳扳过女儿的身子,与她对视着,“娘这么做,并不是想让你把规矩当成负担、或者表演,生搬硬套的去完成刻板的动作。而是希望你能将规矩、礼仪融入到你的骨子里、血液中,并且非常自然的体现在举手抬足间。”
见女儿还是有些困惑,她又补充道:“大娘子跟你开玩笑,逗你叫她姐姐的时候,孙嬷嬷是什么反应?还有,孙嬷嬷真的对大娘子的才学和言谈表示钦佩和赞许?!”
小丫听了母亲的话,抿着双唇,秀气的两条眉毛也轻轻皱起来,回想了好久,迟疑的说道:“娘这么一说,女儿倒想起来了,孙嬷嬷似乎并不喜欢宋姑姑,每次宋姑姑来找我聊天或者下棋的时候,孙嬷嬷的脸色都格外严肃……娘,孙嬷嬷为什么不喜欢宋姑姑呀?这跟您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王绮芳浅浅一笑,故意卖关子的说道:“这个呀,需要你自己去想。呵呵,等你想明白为何孙嬷嬷不喜欢宋姑姑,你就能明白娘说的话了。”
“……”小丫纠结。虽然她在‘梦’中有了几十年的经历,但却从来没有人教导过她什么,有些时候,小丫甚至怀疑她的梦境究竟是真是假,为何她经历了这么多,却还是像幼童般懵懂无知?!
“还是不明白?呵呵,”王绮芳将女儿抱进怀里,笑得格外开心,“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你只记住一件事即可,那便是好好看孙嬷嬷如何做、听她如何说话,如果不理解她的言行,就直接问她,懂吗?”。
“嗯,女儿知道了,母亲,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跟着孙嬷嬷学。”别的听不懂,母亲最后一句话她很明白,那就是时刻跟着孙嬷嬷学习就是了。
孙嬷嬷来接元娘的时候,王绮芳又故作随意的和她说了几句话,话里,她并没有提及宋元chūn,只是在最后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一句,“元娘还小,很多事一时想不明白,还望孙嬷嬷多费费心。”
小丫听不懂王绮芳的话,孙嬷嬷人老成jīng的,哪里会不懂,保养良好的脸上笑开了jú花,孙嬷嬷点头应道:“大少奶奶放心,老奴明白。另外,小郎君那里,您有时间的话,最好也去看看。”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孙嬷嬷故作随意的这么一点,也没有解释什么,便带着元娘离开了主院。
小郎君?不就是小新哥儿?
王绮芳咬了咬唇瓣,一时竟猜不出这位同乡的心思——她若是对李靖天有意,为何哄着元娘叫她姐姐?可若是对李靖天无意,为何又跑去跟小新哥儿亲近?
心里藏着心事,王绮芳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去书房处理公事,而是换了身外出的衣服,起身来到二院的书房,站在房外的廊下,她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李丈夫,听说您是大周最年轻的解元,您为何没有继续参加科举呢?我听说这么一句话‘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如果您继续考下去,很可能打破这种说法呀,‘六首’,啧啧,李六首,定可以名垂青史呀。”
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娇柔婉转,语气也舒缓平和,听起来格外让人舒服。
当然,这是对普通的人来说,但对于一向不走寻常路的李文,他对此丝毫不感冒。只听到——
“大娘子,你不是来给小新哥儿送花笺吗?东西可曾带来?”
“哦,在这里呢。呵呵,这是我自己染制的花笺,按照季节的不同,分别用相应季节的花汁熏染了二十四张花笺,本来是我闲暇之余玩闹的小东西,偏小新哥儿见了喜欢,我特意重新熏染的,李丈夫看看,这些可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