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芳猛地瞪大眼睛,惊讶的看向钱氏,心绪却如同惊涛骇làng般的翻滚——钱氏怎么知道静安的存在?
要知道,静安跟着柔儿进了李家,别说外人,就是帮着管家的陈嬷嬷都没有在意,钱氏怎么知道的?!还让她小心?小心什么?
钱氏见王绮芳惊恐的模样,蠕动了下嘴唇,眼中闪过一抹坚毅,道:“没错,就是静安,一定要小心她。还有,妹妹,我不知道你跟李盟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你必须把后院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后院不宁,祸起萧墙呀!”
她只能说这么多了,再往深处说,她和儿女的命就保不住了。
紧紧攥了攥王七娘的手,钱氏道了句‘珍重’,便转身上了马车,随着钱家的人出了京城。
王绮芳目送马车缓缓离去,心里却反复思索着钱氏的话。
“大少奶奶,我觉得杨大奶奶说的没错,您就是太好xing儿了,纵得那些人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个妖妖娆娆的,弄得后院都乌烟瘴气的,没得带坏了两个小娘子呢。”
紫株站在王绮芳身后半步远的地方,钱氏的话并没有听全,只是隐隐的听到什么‘后院’、‘妻子’,她以为是杨大奶奶听说了几位表小姐的事儿,替大少奶奶着急cao心呢。等两人上了自家的马车,她也忍不住嘀嘀咕咕的说道。
王绮芳一愣,她只想着置身事外,不想理睬那几个女人,任凭她们天天上演不同的曲目,权当看戏了,却把元娘和幼娘都忘了。
哎呀,该死,她真该死,竟然让女儿们整天看到这样不堪的场面,对了,上次元娘好像还特意提了句,说是柔儿天天跑到她那儿说些奇怪的话,还整天惦记她院子里的东西……
王绮芳满脸愧疚,她、她真是太失败了,女儿都跑来向她告状了,她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大少奶奶,我知道您想着卢秋娘和崔云娘都是大少爷的表妹,您不好直接表现得太明显,可是也不能纵容她们胡作非为呀。有的时候,您就得拿出当家主母的款儿,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恶客们知道:想做李家的客人,就得自己尊重;若是想做李家的姨奶奶,那得看您答不答应……”
紫株见王绮芳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心里暗喜,忙把孙嬷嬷教导元娘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王绮芳。
“嗯……”王绮芳长长的应了一声,点头道:“是该清理清理了,平康坊是我的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戏园子。”
“哎呀,我的大少奶奶,您可算是想明白了,您不知道,这些日子,奴婢们都憋坏了,清风她们也快看不下去了,这一个个的哪里是来做客的呀,分明就是来上赶着当妾的。府上若是有长辈也就算了,明明只有你们这些平辈,那些表小姐们拖家带口的跑了来,未免有些不合适呢。”
世人重血脉宗族,有个落魄亲戚来投也没什么,可哪有吃着人家用着人家还算计人家的道理?还有呀,不是她做下人的小气,这世上有投奔舅舅的、投奔姑姑的,哪有投奔表哥表嫂的?若是懂得规矩、知道本分倒也无所谓,权当花钱买个心安,可偏偏都是些挂着羊头卖狗ròu的白眼láng,她看着都生气。
“呵呵,听听你这满肚子的怨气?怎么,那几位贵客给你们气受了?”
紫株确实是自己人,但有些话还是不能跟她说,王绮芳故意转移话题的伸手捏了捏紫株鼓鼓的腮帮子,笑着说道。
“大少奶奶,人家还不是为您着急呀,结果您还打趣奴婢,真是好心没好报。”紫株被王绮芳说得小脸涨得通红,不满的撅着小嘴抱怨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冤枉咱们紫株姑娘啦,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
紫株的忠诚和贴心,让王绮芳心里很是烫贴,抑郁、沮丧的心qíng也慢慢好转起来,主仆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
不多会儿的功夫,马车驶进平康坊。
下了马车,王绮芳刚走进二院的垂花门,李贵便满脸焦急的凑了上来:“大少奶奶,出事儿了。”
“出了什么事?”
王绮芳顿住脚步,扭头看向李贵。
“是这样,下午的时候有几个官差找到咱们府上,说他们是定州府云出县的捕快,特来追查几个犯妇的下落。”
李贵半低着头,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