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跟着兔子转到蔓糙中间,辨识方向萧宁可不会因一只兔子而陷入危险中,是翠屏山温泉方向,银光垂耳兔停下,舔了舔三瓣嘴,萧宁嗅到血腥味儿,好奇的拨开及膝的蔓糙,一名浑身是伤,胸口染满血迹的男人躺在中间,浓重的血味儿冲鼻,萧宁一看便知他命不久矣。
男子发髻松散,láng狈不堪,但从垂下的头发中间,可见男子五官俊朗,脸色灰白,气息微弱,虚弱得很,如果不是他会才眨眼,萧宁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红袖吓了一跳,“大小姐,死人?”
“不,还没死,不过是将死之人。”
有过前生经历的萧宁很冷静,看受伤男子健硕的身体,宽阔的肩膀不是南齐人,可能是北燕人,受重伤定是血战了一场,不因掠夺钱财,南齐奢靡重文,崇尚礼乐,讲究以德服人,翠屏山是名士常常会聚之地,没qiáng盗劫财,遂受的伤只能是仇杀,重伤他的人是南齐人?是他在北燕的仇人?
萧宁退后,看了一眼银光垂耳兔,对受伤的人视而不见,“你可愿和我回去?”
在萧宁眼中银光垂耳兔,比受伤的陌生男子要紧,北燕陌生人是生是死,同她何gān?红袖骇得脸色发白,对平静如常的萧宁敬佩不已,临危不乱,平稳的气度,不愧为萧家大小姐,就算只有十岁,也有别于寻常女子。
“大小姐,咱们还是快走的好。”
“嗯,我也没打算留下。”
萧宁蹲身,向通灵xing的银光垂耳兔伸手,“和我回去,认我为主好不好?”
银光垂耳兔状似犹豫了好一会,靠近萧宁,爪子指了指受伤的男子,萧宁抱起银光垂耳兔,抚摸银色柔软水滑的兔毛,“他自己都不想活了,失去求生的信念,我何不成全他?”
“我···我···不服···”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我不想死···”
萧宁回眸,男子眼里迸发出如同火焰一般的仇恨光芒,浓重的戾气不甘心顷刻间直冲萧宁,泛着青紫的嘴唇微嗡,眼波转动露出一分的恳求,越浓重的是壮志未酬的遗憾,“救我···救我···”
他不是经常求助于人,不是卑躬屈膝的仆从,生死垂危关头的恳求,却有着高高在上的气势,萧宁抚摸着兔子,思量她是救还是不救?
今日遇见了那位身世神秘的夫人,又碰见了他,都是前生萧宁不曾经历过的,她摆脱了前生的轨迹,今生才有重生之感,他的眼神好熟悉,那不就是前生报复前困shòu犹斗的萧宁吗?
“红袖,你去找奶娘,我要救他。”
“大小姐,他不是南齐人。”红袖提醒,“救他合适吗?”
“我喜欢他的眸子,给他复仇的机会又何妨?他还能影响到南齐?充其量不过是北燕的贵族。”
男子垂眼,手指扣进松软的泥土里,北燕贵族,北燕贵族,会落入绝境?他真是无用,轻易相信她的所言,教训深刻,不是碰见眼前这位南齐小姐,他定会死在南齐,女人不可信,不可信。
红袖见萧宁态度坚决,北燕男子重伤,没能力伤到萧宁,地点偏僻,可却靠近萧家别院的后门,红袖道:“奴婢去去就回。”
红袖清楚萧宁的意思,不将受伤的北燕男子带回别院救治,是不想任何人知道萧宁救过北燕男子,北燕和南齐虽然现在名边上休战共叙两国qíng意,可谁知道何时又会重燃战火?萧宁不能因救敌国北燕之人,让人诟病。
红袖走后,萧宁看得出男子流血过多,瑟瑟发抖,翠屏山景色宜人,但晚上却是很凉,萧宁向西边望望,日头留了半边脸,大部分落于天边,光线昏暗,既然决定要救他,萧宁不愿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放下银光兔,萧宁在四周捡拾树枝,将gān燥的树堆积。
男子望着在自己身边似漂移一般的小姑娘,她是南齐士族小姐,捡拾树枝很熟练,不合常理,男子将视线全然放在萧宁身上,他才能忘记身上的疼痛,胸口一剑离心脉就差半寸,她为了南齐设下天罗地网,真够狠的,男子看着小姑娘突然蹲下,食指上染血,她迷茫的神色,使人心疼。
萧宁将流血的食指放在唇边舔了舔,血色渲染萧宁的唇瓣多了妖艳的红,手指的微痛提醒萧宁她已经不是前生做惯砍柴生生火重活的萧宁,哪怕有这几日的波折,萧宁怀疑是不是梦?或者过几日她会不会再回到前生?直到今日萧宁才确信,她不是做梦,再不会回到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