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母后年轻时的样子?”弘时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若是别人,或许,会想到当年乌喇那拉氏皇后无子无宠,只能安分守己地守着空空的屋子过日子那般凄凉。可弘时也不知受了谁的影响,自从雍正登基以来,整日想的,就是如何得到皇太子的位置。衲敏这句话,他偏偏联想到自己,董鄂氏像母后,那不就是说,自己像皇父?这——这不是说——
弘时此刻,有如转瞬间,从寒冷的冬天,来到炎热的夏天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张的。就像夏天吃了冰,冬天烤了火,chūn秋阳光明媚,登时,儿子死去所带来的伤悲,也去了十之**,心qíng舒畅、筋骨轻松。跪下来就对嫡母信誓旦旦地保证:“母后放心,儿子,绝对会好好对待董鄂氏的。一定叫您一年之内,就抱上孙子!”
衲敏抿抿嘴唇,“罢了。你愿意对她好就行,至于孩子的事,你们还年轻,很不用着急。慢慢来吧!养好身子,生下个健康的孩子,比多生几个,都叫人高兴!”
弘时听了,也表示赞同,“是,母后吩咐,儿子谨记在心!”
衲敏看看事qíng说的差不多了,就叫他回去,好好给年妃写谢罪折子。望着他年轻的背影,心里琢磨:即使弘时没给自己拉过来,应该也能起到缓冲作用。他多活一年,小宝的危险,就少一年。弘时啊!不是我心狠,你跟你四弟斗,总比小宝跟你四弟斗,胜算大点儿!一面祈祷:小宝啊!你要快点儿长大,我只能护你到雍正九年了!
晚上,雍正处理完政事,到平湖秋月去看皇后。
刚到门外,碧荷就从里面出来,给雍正请安,“主子吉祥!主子娘娘吩咐,她要自己静一会儿,不准我们打扰她。”
雍正大怒,“皇后不准你们打扰她。朕也是‘你们’吗?还不给朕让开!”
翠鸟听见声音,也从里屋走出,跪在碧荷身边请安,“万岁爷息怒。主子娘娘她——真的不好!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了,就连晚饭,还是九阿哥撒娇哭闹,才进了一点儿。看她这个样子,奴婢们也心疼,巴不得您能劝劝她。可是,如今主子娘娘这个样子,万一,再惹万岁爷您不高兴了,岂不是更不好吗?还请万岁爷体谅奴婢们不敬之罪,让主子娘娘自己安静一会儿吧!”
说着,一屋子太监宫人都给雍正磕头。
雍正冷哼一声,越过几人,径自进了里间。
平湖秋月皇后所住月阁,最是安静不过。可雍正脚一迈进去,就觉得这种安静,少了平常那股平和宁静,多了,几分痛彻心扉的悲凉!
桌上,燃着半根蜡烛,chuáng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听见珠帘响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雍正的心,也跟着凉了,缓步来到chuáng前,轻轻挨着皇后坐在chuáng上,犹豫半天,还是伸出手来,握住皇后的手,说:“皇后,朕来了。”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皇后说话。雍正只得又说了句,“皇后,朕来了。”
衲敏心中犯呕,来就来呗,又不是没看见你,用得着说两遍吗?没见姑奶奶正努力营造悲凉凄苦的气氛吗?合作jīng神有没有啊!敬业jīng神有木有?
59、装傻充愣bī刑部
雍正又等了半天,皇后还是呆坐着,没一点动静,只好又说了句:“皇后,朕——回来了!”
衲敏听他这么说,心想: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于是,抬头看一眼雍正,接着话茬问:“爷,您回来了?”
雍正点头,“回来了。你还好吗?”
衲敏展颜,“好像有点累,我刚刚忙了半天,连饭都没怎么吃呢!对了,”衲敏拍手站起,“我怎么忘了,今天还没见弘晖呢!这孩子,八成又跟弘皙到宫里捉蛐蛐去了。您刚回来,也没见他吧!我这就叫喜嬷嬷和刘嬷嬷喊他来。”说着,往外吩咐,“叫喜嬷嬷、刘嬷嬷抱哥儿来!”
碧荷、翠鸟在外头听了,俱是一愣,“抱谁?哥儿?小阿哥?那不是陈嬷嬷管的吗?没事儿劳动那俩‘顾问’gān啥?”
雍正则是惊了,盯着皇后问:“皇后?”
衲敏转身,一脸惊讶,“爷?您刚刚叫什么?皇后?”
雍正点头,“是,皇后。”
衲敏笑了,“爷,您是想孝懿皇后了?也是,当年,我在后廷时,也多蒙孝懿皇后照顾。我也常常想起她呢!要不过两天,咱们带着弘晖去看看她老人家,您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