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见嫡母目光扫过,浑身一抖,脑袋便贴到书案上。衲敏瞅他可怜,便移过眼光,和颜悦色对这几位老师说话:“是我教出的女儿不成器。生生耽误了老师们教学。我已经罚她站墙根了。不知几位师父可有什么要罚她做的?”
几位老先生连说不敢。
衲敏也不喜欢体罚,随即就坡下驴,拉过来公主,当面教训:“你才多大,就知道什么关关雎鸠。那是后妃之德还是郎qíng妾意,与你何gān?好好的,跟着师父们多认几个字才是正经。听见了吗?”
宝贝公主红着眼睛,满腹委屈,“就是不是后妃之德嘛!要是后妃之德,gān嘛不讲女戒?或者讲女儿经好了。”
衲敏叹气,“女儿经那东西,你能看懂吗?”就是看的懂也叫你看!活生生的人都给教死了。想了想,跟诸位师父商量:“几位老先生,看能不能这样,公主跟皇子,毕竟不同。况且,公主只是旁听。算不得正式学生。平日里,也不必拘泥什么一百二十遍。每天来了,教她认几个字,学习一些幼儿常学的算术、几何等等。开发一下智力,免得将来大字不识。先生们看,如何呢?”
皇后说的,是为减轻他们压力。可是,几位面露难色,为首的一位拱手,“皇后娘娘,若是教公主识字,臣等不敢推辞。可是,要臣等教公主算术、几何,臣等着实无能为力。还请娘娘另请高明吧!”难道皇后还怕将来公主看不懂账本儿?叫咱们教公主管账?可这上书房,哪有这门课啊?
衲敏诧异,想了半天才迷糊过来,这不是共和国,是清朝。随即笑笑,“是本宫多想了。既然如此,就教公主识字描红吧。等公主过了七岁,自然要跟着嬷嬷们学习。在此之前,本宫希望她能把字练好。最起码,要打下基础。在练字上,先生们自然是个中高手。本宫很放心。只是公主毕竟年幼,还是先从正楷练起。等楷书练的好了,再练习其他书法。先生们看,怎么样?”
老爷子们当然说好。一个公主,写字如何,有什么关系。固伦公主对此,倒没多大抵触。衲敏又想了想,说:“按理,本宫不该多嘴。只是,这教导皇子,任重道远,本宫与诸位先生,同样觉得肩上任重。孔圣人有云:因材施教。本宫深以为是,皇子们年龄不同,各有所长,学习不同东西,表现自然不一样。还请诸位师父能够依据不同学生的qíng况,既一视同仁,又因材施教。为天家,培养出优秀的皇子、世子才好!”
诸位先生听了,无不赞同。衲敏无力,一看就是没听进去的。罢了,小宝啊,你就跟弘晓一块儿做好跟那一百二十遍奋斗十来年的准备吧!你娘没办法,帮不了你了!
衲敏看时候差不多了,即使是为了辖制公主,皇后也不能在上书房多呆。跟几位老爷子告辞,顺手带走嚣张跋扈的固伦公主。面上说要带回去好好教导,明天再送回来。其实,衲敏是心里怕死这娃在上书房踢桌子、踹椅子。这习惯要顺着她,那以后皇家的公主,都不要嫁人了。
等固伦公主吵着闹着被皇后qiáng行带走后,上书房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静。雍正得到信时,已经是傍晚十分。四四大叔批折子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正好拿闺女这事消遣消遣。仔细听完几位老先生陈述什么“思无邪”、“男人想女人”之类的论辩之后,雍正一拍桌子,“太不像话了!”
92、子孙福
雍正一生气,养心殿地板砖都得抖三抖。几位上书房詹士连忙磕头请罪。张廷玉也拱手请罪。
哪知等了半天,雍正才轻飘飘一句话,“这个公主,她五哥手里有五媳妇的画像这么个事,怎么能到处乱说呢!这不bī着朕办喜事嘛!”
张廷玉差点没笑出来。皇上啊,这五阿哥和五公主,就是您的俩活宝是吧?
雍正chuī胡子瞪眼发了一通“火”,又安抚几位詹士,叫他们都回去。看着时候差不多,该去景仁宫蹭饭了,便揣上粘杆处一沓折子,领着高无庸等人步行过去。
还未进景仁宫大门,就听院子里固伦公主大说大笑,“真的啊?额娘您不bī我看女则、看女戒、看女儿经啊?太好了!额娘你真好!您都不知道,那个女儿经,我听姐姐们说起就觉得胃疼。好好的人,都给bī疯了!还是额娘好!”
雍正摆手,禁止通报,悄悄进院。景仁宫院子里,葡萄架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皇后坐在竹椅上,固伦公主站在地下,嘎嘎笑着拉着皇后胳膊一个劲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