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郭郭也学着母亲样子,拉上弘琴,一面跑一面喊:“娘,等等我!”一面转身叮嘱伙计,“等会儿我爹来了,叫他到后头去找我!”
跑堂小二站在一旁,急忙笑着答应,“好咧,孔大姑娘,您就放心吧!”又转身朝雍正等人赔笑,“没想到,太太在这儿碰上亲戚了。几位且到后院雅间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几位送茶过去!”说着,朝厨房高声喊:“后院雅间听雨轩添三个茶杯,一壶好茶!”
“得咧!”厨房应声,这边跑堂小二便躬身,笑着请雍正几人入内。
雍正暗中四处瞅瞅,见不远处一个长袍男子暗暗点头,这才对皇后说:“既是夫人好友,不如一起吃饭吧。”
衲敏看看雍正,想了想,“还是我去把宝贝叫出来吧。又不是很饿,回家也是一样的。”开什么玩笑,孔兰珍看雍正大叔那几眼,分明是打算找事。这要真一个桌子吃饭,以她的脾气,不当场开骂才怪!要真那样,就雍正那小心眼儿,不出动血滴子那就怪了!
雍正看一眼皇后,问:“你怕什么?”
衲敏四下瞅瞅,酒楼里,正是吃饭时候,人来人往,难免碰上熟悉之人,大厅门口,着实不宜久站。当下顾不上许多,伸手抓住雍正胳膊,“还是叫我去吧。我跟她好歹认识一场,不会为难我的。”
雍正看看皇后一双手都抓着自己,眼中担忧之色,掩饰不住,心qíng噗的变好了。当即一笑,“无妨,吃个饭罢了。”说着,反手握住皇后胳膊,大步往后院走。
明地里暗地里的众随从一并跟上,高无庸急忙塞给跑堂小二一块儿银子,“好茶好菜挑好的上!”
跑堂小二急忙答应,挥着抹布给几位引路,“后院雅间听雨轩好茶好酒好菜好招待咧!”
厨房连声答应,不一会儿,就有小二托着托盘往里送菜。
直到这一行人进去,二楼楼梯口才冒出两颗头来。其中一个,六十开外,白须飘飘,头顶光光,没有半根毛。只见他抬头对身边人说:“察尔汗台吉,那个小一点儿的小女孩儿就是固伦公主。”
另外一位,蒙古装束,笑着对这位拱手:“多想慧远大师相告!”
那位慧远大师嘿嘿一笑,起身唱佛,“阿弥陀佛,你的老师雪凝和尚乃是贫僧大师兄,你也算我佛门俗家弟子。这么个小忙,不算什么。”一面说,一面摸着自己僧袍,声音不大不小地感慨,“哎呀,终日诚心礼佛,连衣服破了个dòng,都不知道哇!”
察尔汗微微一笑,朝慧远诚恳说道:“明日,弟子便请母亲到贵寺捐香油钱。虽然不多,权当是弟子母子一片向佛之心。还望师叔万勿推辞才是。”
慧远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那边厢,弘琴公主一手杏仁苏,一手碧螺chūn,身后站着碧荷,殷勤伺候,又吃又喝,不亦乐乎!衲敏一进门,就听她对着孔兰珍母女大侃特侃,不由皱眉,拉开雍正的手,抢先一步进门,对弘琴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先谢谢孔家姨姨和小姐姐。”转身见孔老汉领着郭敬石与王氏亦坐在桌旁,急忙招呼,“孔大叔好,郭二哥、王婶婶也在呀?”
孔老汉呵呵一笑,“刚才兰珍带着女娃过来,我还说谁家闺女,一身贵气?感qíng,是沈夫人家的姑娘啊!”
雍正背着手进门,听孔老汉只顾说话,也不站起,心中不悦,冷哼一声。孔老汉年纪大了,耳朵却很灵,一听这人如此无礼,一张核桃脸吧唧一声沉下来,拿着筷子指着雍正,“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我闺女好心好意请你们来吃饭。进了门,不说打招呼,也该点点头,意思意思。难不成,我六七十岁的老汉,还当不起你一个谢字?真没礼貌!”
他这么一说,孔兰珍也怒了,“就是,爹,您别跟他计较。这种人,连沈家姐姐这么好的女人都能气走,还能多有礼貌!白白的坏了咱们心qíng!”
孔兰珍说着,心里气就上来,冲着衲敏跟连珠pào似的,一连串话齐齐往外嘣:“沈姐姐,不是我说你,就这么个男人,什么好东西?二三十年的夫妻qíng分,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还跟着他做什么!天底下,随便个地方,不能养活咱们?你要实在无处可去,棋盘山还差你这碗饭吗?人活一辈子,要的就是顺心如意。跟着这样一个陈世美、朱买臣、西门大官人,就算吃的好,穿的好,整日悲悲切切、委委屈屈,又有什么意思?”我们哪里还敢把自家闺女嫁过去?赶紧带着我那“女婿”跟他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