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商量着不如离开,巷子里突然有个书生装扮年轻男子跑了出去,一见到殷姑姑举着白幡和铃铛,立刻大声叫了起来,“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儿子……”
齐莞和殷姑姑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跟着那男子去了家里。
那书生的家就在巷子里面,是一个小院子,还没进屋,已经听到小孩的尖亮哭声。
屋里有两个妇人,其中一个比较年轻,抱着大约有一岁大的孩子在哄着,旁边是一个比较年老的,想来应该是书生的母亲。
“母亲,娘子,我把大夫找来了。”书生大声地叫着,客气地将齐莞迎进屋里。
两个女人闻言一喜,只是那年老的一见到齐莞,脸色便沉了下来,皱眉斥道,“怎么是个铃医,不是让你进城里去请坐馆大夫吗?”
“母亲,孩子哭成这样,先让大夫看看孩子吧。”那媳妇温声劝着老人。
齐莞有些尴尬,没想到还没看病就被嫌弃了。
“是啊,母亲,这一去一回不知要费去多少时间,先让这位……这位大夫看看吧。”书生看了看殷姑姑,以为殷姑姑才是大夫。
妇人心疼地看了看还在啼哭不已的孙子,只好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大夫。”
齐莞在心里暗叹,转头沉声对那媳妇说,“先将孩子放到榻上。”
“怎的你才是大夫?有这么年轻的大夫吗?可别是骗银子的。”妇人大叫起来,不让齐莞上前查看她的孙子。
书生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少年才是大夫。
“大娘,我行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且先让我看看孩子,若我不会治,肯定不敢拿你孙子的命开玩笑。”齐莞温和地说道。
“母亲,就让他瞧瞧吧。”那媳妇听到儿子的哭声,就如刀割着心口,已经顾不上许多,只想着赶紧治好孩子的病。
殷姑姑寒声开口,“我们爷若是不懂得医术,怎敢出来行医治病,胡乱下药,那可是损yīn德的事儿,我们做不出来。”
妇人听殷姑姑这么说,这才半信半疑地让开了身子。
齐莞上前为那还在啼哭不已的孩子的把脉,又试了试孩子的额头和背后,这大热天的,哭成这样了,还不怎么出汗……
“孩子身上这样热乎乎的qíng况多久了?”齐莞低声问着。
“昨天吃过午饭,就开始发热了,也没咳嗽流鼻水,jīng神头也好着。”媳妇急忙回答。
“给他喂水了吗?”齐莞又问。
妇人抢着回道,“喝了不少的水,也尿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昨晚上天气凉快些,孩子身上没那么热了,可今天又热乎起来。”
齐莞问,“可有呕吐?”
“没,没有。”媳妇摆手道。
“那还好!”齐莞微微一笑,“这是暑热症,小孩子最容易得这种小病了,只要没呕吐就不算严重,孩子身上发热不是伤寒,别给他穿那么多衣服,把窗口也打开,这样通风,屋里没那么热气。”
“诶!”媳妇点头如捣蒜。
齐莞让殷姑姑从药箱里取出笔墨,“我开个药方,你们去开几服药,水煎之后当茶喝。”
“这……药有三分毒,能当茶喝吗?”妇人狐疑地问道。
“这都是清暑益气,养yīn清热的中药,不伤身的。”齐莞笑着回道。
书生接过齐莞的药方,见上面的字写得娟秀好看,不由讶异地深深看了齐莞一眼。
“谢谢大夫。”书生谢过齐莞,付了诊金。
那妇人对书生道,“快去抓药,顺便……顺便问问掌柜的,这药方对了没。”
书生点了点头,飞快去赶去抓药了。
齐莞和殷姑姑离开他们家,沿着巷子走了下去。
又给几乎人家看了病,其中有两家也是小孩得了暑热症,有位大爷是膝盖风湿,齐莞替他针灸治疗,花去了不少时间,待回去的时候,原来那书生已经抓药回来,孩子喝下一碗药茶之后,没有再啼哭了。
那妇人在门外见到了齐莞,千谢万谢,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齐莞心底突然有一股满足感。
离开村子的时候,齐莞感叹道,“我突然明白师父当时为何那般喜欢出去当铃医了。”